陈飞星也暗叹一声,低头闭眼,不忍看也不想看唐晨被爆头的惨状。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背对着唐晨的令狐退一倏地转身,一迈步,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伸手一抄,将那片就要击中唐晨额头的枫叶抄在了手中,激动地惊问:“告诉我,你刚才施展的剑法是谁教你的?”
唐晨怔怔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死,不由得长舒一口气,但对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令狐退一却没半点好气:“你管不着!”
“说!”
令狐退一顿时急了,他一把揪住唐晨的胸襟,将唐晨拉到他的跟前,身上催发出迫人的威势。
唐晨强烈感受到了令狐退一对这个问题的迫切,但他现在铁了心,就算现在对方一掌拍死他,他也决不妥协,决不配合!他昂起头,双眼满是挑衅之色:“我就不告诉你!”
“你——”
令狐退一的双眼顿即暴射出威猛的神芒。不过,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眼中那威猛的神芒立即退却,他的眼神变得平和继而柔和起来,他上下左右地打量唐晨,最后在唐晨的脸上细看起来,看得唐晨有些莫名其妙:“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像!越看越像……这鼻梁,这嘴角,这下巴,像!这眉毛,这眼睛,这额头,这脸型,像!都长这么大了……我苦命的义兄,你看到了吗……”
令狐退一自顾自地喃喃着,似缅怀,似哀伤,似痛惜,似激动,又似无奈,两行泪水奔涌而出。
昆仑祖庭的掌教竟在他面前泪如雨下,这是唐晨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愣愣地看着令狐退一,他的心软了下来,同时在心中涌起很多猜测,因为他从令狐退一断断续续的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与父亲唐龙有关的端倪。
他小心翼翼问:“你刚才说什么……你义兄?”
令狐退一没有回答唐晨,他只是又细看了唐晨一眼后,伸手向漂浮在凉亭里的大气团一招,那团大气团便漂了过来浮在他手上,他左手指法变化,霎时,那团大气团变成一道冲天长虹冲上半空,然后向唐晨头顶落下来。
“你要干什么?”
唐晨骇然,不知道令狐退一又要对他做什么,想挣扎着避开,但却像之前一样,一动不能动。
令狐退一也不说话,右掌变揪为贴,贴在唐晨的膻中穴上对唐晨输入滚滚真气。
半空中落下的真气长虹自唐晨头顶的百会穴灌入,直通唐晨的任督二脉,与此同时,令狐退一自唐晨膻中穴输入的滚滚真气也直通唐晨的任督二脉。
令狐退一和令狐流云师徒俩的真气在唐晨的任督二脉里一碰上,立时激荡起层层波动,直将唐晨的浑身经脉足足拓宽了四五倍。而且,两股真气还在与唐晨的真气融汇后四处冲击流走,打通了很多以前唐晨没有打通的穴窍,唐晨的皮肤上不断渗出满带杂质的汗水。
这过程,给唐晨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但每当唐晨痛得难以忍受时,令狐退一输入的真气就释放出一股温和的力量,让唐晨感到十分舒爽。
这种痛一阵又爽一阵的感觉,唐晨在红发老祖的霸王宝鼎中吸取灵液突破进阶时曾经经历过,他知道,令狐退一这是在助他拓宽经脉。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唐晨才不管令狐退一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助他,也不去想令狐退一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他盘膝了下来,认真承受令狐退一对他经脉的改造。
渐渐地,唐晨的头上冒起滚滚雾气,雾气初时浑浊,后来白得透亮,就好像是白蒙蒙的圣光似的。
“师父这是怎么了?之前要杀唐晨,现在却又助唐晨拓宽经脉……莫非师父与唐晨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陈飞星一直站在远处看着,也一直沉默着,心中有诸多疑问与不解。
一段时间后,令狐退一微喘着收手,浑身上下汗湿。
“飞星,既然云儿的那些朋友都来了,就把追悼会举行了吧!这事你去安排。”
“是,弟子这就去办。”
陈飞星应命,离开。
一阵微风吹过,又有数片红叶自枝头上凋落。
“一个是我大哥的儿子,一个是我义兄的儿子……唉,罢了,就让一切恩怨随风而去吧……”
令狐退一长叹一声,然后深吸口气,自他身后漾出一团绿色的光芒来。
那团绿色光芒绽放出去,笼罩唐晨,将正静坐调息的唐晨从地上抬起。
这个时候的唐晨心神内守,对此浑然不觉。
令狐退一迈动脚步,一步便跨出数丈,从凉亭间穿过,飞落崖下。那团绿光随着他移动,唐晨在绿光里漂浮着,也从凉亭间穿过,落往崖下。
令狐退一在悬崖峭壁间如履平地,从山崖到深涧、从深涧到山谷、从山谷过密林,轻车熟路,去势如飞,转眼间,便带着浑然不知的唐晨消失在大山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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