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大概是哭累了,绫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蜷缩在警署值班室的床上,身上盖着毛毯,叫人心生怜爱。

绫濑小心翼翼的替她掖了掖毯子,而后,极其轻柔的用手抚摸她曾经被击中的额头。

原本破开一个弹孔的位置,已经平滑如初,小孩特有的柔嫩肌肤带着温度,仿佛昨天的一切都是绫濑做的梦。

川上天花的脑波实际上和富江相似,都是不同于常人的,相当怪异。

是否正是代表了她们有不同寻常的体质?

无法求证,很难理解。

但是,天花确实活着,呼吸正常,脉搏正常,体温也正常。

——奇迹,还是不祥?

绫濑悄悄离开值班室,随着药丸博也的脚步,前去探看现在的川上富江。

用作解剖的室内,气味令人十分不悦,室内颜色带着冷酷的气息。

被摆放在解剖台上的身躯在慢慢颤抖、蠕动。

“已经仔细验过了,爱怎么看都随你便,问什么也可以,只不过这家伙不见得真有沟通能力。”

药丸博也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视线落到解剖台上那具躯体时,流露出厌恶的表情,“就算是身为验尸官,又对尸体有兴趣的我……也难以忍受这种东西。”

未被缝合的胸腔,在空空如也的心脏处跳动、纠缠的肉和血管。

黏液,黏膜。

生长,蠕动,令人作呕。

绫濑对上一双眼睛。

漆黑的眼珠和惨白的眼瞳,死气,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美。

“富江……”她呢喃出声。

暂且称之为川上富江的奇怪东西盯着绫濑,明明是死人的面孔,却扭曲出让人感到痉挛的绝美。

毛骨悚然,令人惊艳。

“来……”属于死人特有的嘴唇一开一合,咧开上扬的弧度。

——在笑。

她在笑。

“想要吗……”

“带走……我……”

“嘻……”

“嘻嘻嘻……”

“那样就属于你了……”

绫濑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感知中,一种奇异的信号令她头晕目眩。

曾经被击中的胸口忽然像是被撕裂开,裂开的伤口边缘的肉与血仿佛被撕咬、拉扯,转眼就化作无法忍受的痛苦。

她一时间摇晃了一下,一手撑住解剖台的边缘,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按住心脏的部位。

骤然倾下的身体与富江的距离拉得很近。

不知何时流淌下的汗水顺着眼角滑下,绫濑微微眨了眨眼,感受到眼角传递的灼痛。

“富江……”轻声呼唤着这个名字,按住胸口的手缓缓松开,伸向富江那露出诡异笑容的美丽脸庞。

不断颤抖的手臂与手指,缓慢的接近着,然后,指尖触摸到死尸冰冷的皮肤。

碰触的那一刹那,心悸和绞痛同时在胸中蔓延开来。

令人恍惚的眩晕和迷幻感觉,让绫濑感受到痛苦与美妙的矛盾快感,在那短暂的奇妙感觉中,她有那么一股yù_wàng油然而生——

富江。

想要……

从未有过的贪婪。

令人不寒而栗,热切而疯狂的——

就在那股前所未有的yù_wàng即将淹没绫濑神智的那一刻,绫濑猛地站起身。

“……我会抓住他,等着我,富江。”她微微喘口气,转过身,不再看富江一眼。

无法再看一眼。

在找到凶手之前,在愤怒和仇恨被平息之前,没办法再去看一眼富江。

她感受到了,唤醒内心yù_wàng的魔性……

与常人不同的,也与寄生生物不一样的,那道奇特的脑波,变得更加强烈又诡异。

如果她无法保持情绪的平稳和心智的坚定,一定无法抗拒现在的富江。

——绫濑如此清楚的意识到了。

不知何时离开的药丸博也站在走廊外,看到走出来的绫濑,朝她转过身。

他扬眉一笑,“看也看了,现在去总部报到吧,如果你想调查这次的案件。”

真是叫人无法拒绝。

绫濑略微沉默,而后微微一笑,答道:“是,药丸警官。”

绫濑仍旧在思考着。

难以理解。

为什么身为人类社会的保卫者,会邀请异种加入呢?

以人类为主食的种族,何时有了保护人类的心意,又何时会以此为职责?

——无论是邀请一方的其他人,还是被邀请的那一方,都对此无解。

特杀课课长究竟为什么敢使用寄生生物这样的凶器呢?

在第三方的视角中,绫濑并不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也并不是任人驱使的无情感的器具。

……那么,是什么自信?

“绫濑晴海,二十一岁,十年来最优秀的高材生之一,破格收入搜查一课,这两年表现相当优异,被多位高层看好。”

发型奇怪却非常英俊的年轻男子,将显示屏上放大的一张照片面向另一位梳着背头的中年男子,他笑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向中年男子介绍道:“在‘电车之狼’事件爆发时,她一个人躲过包括黑道在内的搜捕,反侦察能力屈指一数。总体而言不错,我们特意让她加入特杀课。”

中年人审视着屏幕上那张过分年轻,更是漂亮得过分的脸孔,“帝冢课长,这个人不像拿枪的人,她杀过人吗?”

“没有,她是个正义的警察,对这个可以不抱期待。”

帝冢课长,即特杀课课长,他对中年人的质疑不以为意,脸上露出自信且沉稳的微笑,“不过拉她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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