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也许楚姑娘这是在做戏……”年达站在江岚身边,声音干巴巴的,“楚姑娘是个言而有信之人,她既然要跟主子成亲,必然不会突然反悔的。”
“你认识楚衡这么久,她是个会做戏的人么?”江岚的声音好似腊月寒冬的风,冷的刺骨。
年达沉默着低头不语。
街道上的姬城和楚衡浑然没有发现有人窥探,两个人一边往江边走,一边打量着街边的小摊位。
藤城自从成了彩虹城后,人口飞速增长着。原本的破败之相荡然无存,街道上人声鼎沸,行人比肩接踵,店铺摊贩林立,似乎四面八方的人都聚到藤城来了。
“这个簪子挺别致的。”姬城在一个摊位边站住了,视线落在了一根金丝绞成凤凰样子的簪子上。
“看上去挺好玩的。”楚衡伸手拿起簪子递给了姬城,姬城将簪子插到了楚衡的发髻上,随后扔给那摊贩一块银子,俩人继续往前走。
茶楼二楼的江岚一直盯着二人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尽头。
“主子,属下今夜再探一次藤王府吧,定人能找到楚衡改变态度的原因。”
“不必了。”江岚深吸一口气,将碗里的茶饮尽,“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明白,楚衡欢喜的人是谁。”
“主子……”年达眉头皱的紧紧的。
“回藤酿山吧。”江岚站起身来,脸色阴沉的好似梅雨季节的天空。
藤酿山上,苏莫心正拿着一封信发呆。茶梅站在苏莫心身后没多远的地方,脸上都是惶恐。
“茶梅,给我提一坛子酒来。”苏莫心声音空荡荡的,好似魂儿都跑没了。
“是,娘娘。”茶梅下了楼,转身提了一坛子藤酿酒回来。
苏莫心接过酒壶,又拿出两个杯子,自己斟起了酒。她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声音干巴巴的:“你说好不好笑,我在藤城住了这么久,开这酒肆这么久,这藤酿酒我竟然一口都没喝过。不过好在今儿有兴致,那茶梅你就陪我喝两杯吧。”
“是,娘娘。”茶梅战战兢兢的接过苏莫心递过来的杯子,又瞥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那页信纸,这信纸上的事便是不看她也能猜到几分,想到原来风光无量的皇太后如今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将军要挟,茶梅心里分外酸楚,忍不住哽咽道,“娘娘受委屈了。”
苏莫心摇了摇头:“这不是什么委屈,想成大事没有牺牲怎么行。”
“可这陈将军也太过分了,他不过是一介荒野匹夫,蒙娘娘的父亲苏大人看重,他这才有机会进了军营……”
“可他身上的军功是他自己挣回来的。”苏莫心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干。清冽的藤酿酒顺着喉咙滑落,苏莫心眼睛一亮,赞了句,“果然是好酒,难怪有人千里迢迢也要来喝这一口。”
“奴婢再给娘娘斟酒一杯。”
茶梅提起酒壶要给苏莫心斟酒,苏莫心挥手制止了她。
“这种美酒,喝一杯就够了,我已经记住它的味道了。”
茶梅闻言只得放下酒壶,她一脸的不知所措,静静的站在桌子边儿上。
“剩下的酒都赏你了。”苏莫心站起身来,转身往书案子边走去,自己铺纸碾墨,写起书信来。
茶梅不敢打扰,还真就在桌子边坐了下来,一口一口将整坛子疼酿酒喝了个精光。
苏莫心写完了信,用蜡封上。
“酒喝完了就过来,这信你仔细收好,务必亲手交给陈将军。”苏莫心将写好的信放在书案上,随后抬起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就在这时候,有小斯来敲门。
茶梅起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不是说没事不要来敲老板娘的门么?”
“是公子回来了。”那小斯在门外说道。
“谁?”茶梅楞了一下。
“就是老板娘的儿子回来了。”那小斯又重复了一句。
“少主子回来了……”茶梅满脸的欢喜,她转头看向苏莫心,“奴婢就说,少主子极是孝顺,怎么可能扔下娘娘。”
苏莫心眼睛亮了起来,她回身打开窗户,就瞧见酒肆门前江岚正在拴马。
“还真是回来了。”苏莫心理了理头发,又迈步往铜镜前面走去,脸上忐忑的很,她扭头问茶梅,“我看起来可还好?”
“主子这两日不思茶饭,比往常清减了些,可少主子不会嫌弃娘娘,少主子看到娘娘这个样子,怕是会心疼呢。”
“他若能心疼我这个当娘的,我也算没白养他这些年。”苏莫心深吸了口气,迈步往门口走去。
“娘娘?”茶梅跟了上去,刚走到门口,她又想起还没取刚刚苏莫心写好的信,连忙转身要去取信。
“别拿了。”苏莫心也跟着回了身,她快走了两步,将那用蜜蜡封号好的信从茶梅手中拿了出来,塞到了桌子上的一本书里压住,“这信先不用送了。”
“少主子回来了,一切就好办了。”茶梅点了点头,眼里闪过笑意:“我们快去接少主子吧。”
藤王府。
陈启贤跪在千家楼外头,一脸惊慌。
“你这是怎么了?”沉华自外头回来,就看到陈启贤一动不动的跪在院子里头,他疑惑的很,“王爷这会儿不在千甲楼,你跪也没用啊。”
“我对不起王爷……”陈启贤不但没有起身,反而伏地痛哭起来,“王爷信任我才将芙蓉院交给我看管,可我却丢了院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