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心中此刻是五味俱全,好吧,承安公子的大名已经在北方是家喻户晓,他一直以为是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眼似铜铃。好吧好吧,他承认自己一直以张飞的形象往承安公子身上套,但没有想到进来的承安公子,那面容长得比小白脸还英俊,皮肤也比小白脸还白,身材高挑,峨冠博带,一副魏晋时代的名士打扮,却极为符合他的气势。原来自我感觉良好的举人身份在承安公子看来应该就不在眼中了,其实所谓的名士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功名,某些狂傲的名士常常视功名利禄为粪土。
在赵凌不得不站起身时,就见刚才出去的女婢伴着一个女郎进来了,赵凌看见这位顶尖美人,突然间打了个寒颤。这就是那位传说中心狠手辣的王家大娘子吧,如果王渊是以抗击北方游牧民族出名的话,那么这位大娘子就是典型的以直报怨的代表,只要犯在她手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请起,老人家,在王家是不要行什么跪拜之礼的。”王清的声音清脆中还带着几分和缓,旁边的桔梗已经上前来扶住了想要下跪的赵奶奶,赵奶奶刚才就见王家来人打断孙儿的话,终于放下心来,只盼望孙儿不要再提刚才的问题。“你们应该见过礼了,请坐。”
王渊坐在主座上,有人换了茶,王渊没有吭声,就见王清已经开口问了:“今天我们兄妹有事出去了,毕竟这么多天没有接到来访的贴子。”王清的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来访就没有提前通知别人,别人不在家,就别想怪道主人身上,把原本感到有些受到侮辱的赵凌说的是哑口无言,和着是自家不对,于是脸色发绿,就听王清接着道:“所以有些怠慢客人,万望宽带一二,就是不知道你们有什么事?”
这时,赵奶奶似乎也想起来,自家来的时候,没有提前递个贴子,哎!这么多年过去了,有很多规矩都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消亡了,忙陪着笑脸说:“这人老了,记性就差,都忘了提前递个贴子了。我们是来还地契的。”赵奶奶心中叹息着,自家真的是老了,看着这些人恍如一梦,王家的变化也很大,曾经的那些摆设都消失了,连自己曾经惦记的人也应该已经灰飞烟灭了吧。
赵凌此刻很老实的把地契送到奶奶手里,就听王清摇摇头,“有很多时候,已经换了人家的东西就属于新的主人了。这地既然已经卖给了你们,就属于你们的,毕竟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是辛辛苦苦攒出来的。这地我们王家不能要。”王清看了一眼赵奶奶,曾经娟秀的模样早就被风风雨雨摧残过,只留下一点点曾经的残留痕迹,那双手也是布满了风霜。
赵奶奶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曾经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那人应该已经不在了,毕竟她是一位娇贵的主。不过王家依旧还是那个仁慈的王家,她站起身,王家人向来说话算数,说不收就绝对不收。“那老婆子就告退了,谢谢诸位郎君、娘子。”
王清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赵奶奶告辞的如此干净利索,倒是没有挽留,毕竟非亲非故的,“那么请走好。桔梗,代我送送这位老人家。”桔梗上前扶住赵奶奶,这位老人家似乎很激动,王清送到了大厅口,就见赵凌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出来,差点被高高的门框给绊倒,被柴海宁扶了一把,赵凌回过头刚想道谢,看见柴海宁,不由得说不出口来。
就听王清缓缓的道:“赵郎君应该猜出来海宁母子是谁了。”原本应该是疑问的口气却用肯定的口气说出来,“对,他们是柴家的后人,你答对了,但没有奖励。”王清微眯一下眼睛,腹诽道:当然了,如果你去告密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奖励,皇帝陛下应该会极力否认柴家人已经跳出软禁的圈子,会好好谢谢告密的人。当然,王清绝不想当个圣母,就不提醒他了。
赵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王家,原本以为自己拿了个大杀器,绝壁让王家栽个大跟头,结果人家王家根本就不在乎。赵凌感觉上天不公,王家兄妹有如此好的条件,却让自己家如此渺小。比如说那五亩地是赵家积攒不少年的积蓄才卖的,但王家仿佛就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这其中就有了天壤之别了。
赵凌用拳头一砸车板,哎呦呦,痛死他了,这时他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坐在驴车上了,“奶奶。”就听车外传来了回应声,“哎,凌儿,你好了吗?”
赵凌挪到了布帘那里,就见老太太在赶车,老太太一路上都在思量,这王家人是和善人,那也是在不对付王家的前提下,可是孙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哎,回头看了一眼孙子,怎么着这才是自己的依靠,和声道:“凌儿,奶奶给你说,这去之前,奶奶就知道王家十之八九不会要这五亩地,不过因为不知道真实的结果,害怕有偏差,所以奶奶就没有告诉你这件事。”
赵凌怎么也没有想到奶奶还有老谋深算的这一面,一向也就是个市井平民的老太太,不过现在一看,奶奶的见识是比不少邻居家的人广。“王家的人向来是说话算数。”赵凌猛的反应过来,自家奶奶应该以前就见过王家人,而且是很久以前了。
“奶奶以前认识王家人?”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自个奶奶藏得也太深了些吧,赵奶奶因为刚见过王家人,所以就敞开了说:“王家夫人曾经救过奶奶,要不是有她,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乱坟岗了。所以,奶奶求你。”赵奶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