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卓香雅的视线,顺着银斩指出的方向看去。{首发}
一顶由檀香花木搭拼的软轿,由八名轿夫抬着,从湖心亭边另外一处,与卓香雅相隔而视的小桥曲径,缓缓而来。
软轿之上,甚为奇怪的没有轿身,轿顶,更没有富贵浮夸,用来凸显轿主本人身份的贵重饰物。
有的,只是几根雕刻着奇怪花纹的檀香花木,做为轿子的主建,相互支撑着,没有让软轿散开去。
剩下的,其它用在软轿之上的,便只有和湖心亭子一样挂吊起来的白纱,悠悠荡荡的浮在风中。
若隐若现的,遗漏着躺于软榻之中,看不清真正面容为何,却是脸色比之银斩,更要清白如纸,身骨纤瘦的虚弱男子。
“那位..就是兰爷?”
白纱之下的面容,唯一能够确定的,便是男子那如敛铅华的苍白肤色。
卓香雅难以把那一抹肌肤里的纯白,与之前残留在脑海中,那个贵气逼人,孤高狂妄的冷漠声音联系在一起。
推了推银斩,银香雅看着软轿行入湖心亭,稳稳落在湖心亭中,摆在正中央那张小榻上的软桥,小声的问。
“嗯。怎么,和你想象中的不同?”
银斩垂眸,将卓香雅脸上的怀疑全部收在眸底。
“多少..是有些出入吧。他..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躺在软轿里的虚弱男子,若真的是那日在轿子中的兰爷。
那卓香雅凭着身为医生的职业嗅觉,好像就有点能够明白兰爷把她请至此处的用意了。
她昨天刚刚在擂台之前,救下一个濒临死亡之境的男人。
如今,放在兰爷心里的打算,莫非是想请她来替他医治身体?
“算是..后者吧。兰爷听说你医术很好,遂想招你过来见一面,或许,会有需要你的地方。你且权当是还恩,尽量而为吧。”
俊美的眉间,染上一丝未解的忧愁。
银斩的目光徐徐望向湖心中央,话语稍凝,带着一股卓香雅从未没有听过的,类似于无力至情于遗憾淡淡伤感。
“尽量..而为?”
脑海里的思绪,快速运转着。
卓香雅的视线紧紧盯在软轿之下,面容模糊的一缕清白,其实很想向银斩举手投案。
她只是一名彻头彻尾的妇科医生,能不能别随便抓个男人,就来让她医治?
就算她懂得几种其它外科的小手术,治不死人吧,但那也就是替人做了几次副手医生而已。
她可以摸着胸口向天发誓,她真正当主刀医师的临床经验,完全是少之又少,少的可怜啊。
昨天她已经做过一次心脏的开腕手术,耗费了大量的心神与体力,若是让她紧接着再来一台手术,她哪有那个精神去应付?
更何况,她手中用来缝合伤口的棉线只剩下三根。
如果手术失利,那没有缝合的伤口,就只能被风干了,大草原来的牛肉干,都是那么风干滴。
心里的小小思量,在银斩漠然冷淡的眼神下,很想奋力去挣扎一下。
卓香雅拉住银斩的袖子,把银斩往自己的面前拉近,小声的说道:“银斩,如果、我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事实,在这种时刻,是不是很不明智?”
“是么?确实不太明智。那你就等着明智一点,再来和我说那件不幸的事情吧。时辰差不多了,你先看过那边的情况,再谈其它的。”
修长的玉指,无声扣在卓香雅小巧的下巴上。
扳着卓香雅的脸颊,扭向湖心亭的方向,瞬而,停住。
松开卓香雅被扣住的下巴,银斩负手于身后,精睿的冷眸里泛着淡淡的离光。
思绪飘转,转到一处自忖思量。
她既然在考虑还俗,那他与她之间的小小碰触,也就算不得是扰了佛家大戒之清,伤不了风雅了?
“嗯?看情况?什么情况?什么时辰..到了?”
话语里摸不到事情的边迹,卓香雅摸着被银斩扣痛的下巴,瞅着湖心亭的方向,视线盯着那半藏在软轿薄纱之下的苍白人儿,心里等的生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照在卓香雅与银斩头上的太阳光线,越来越炽烈。
卓香雅等候在小桥的边口,抬手用袖子挡着头顶上晒人的夏日阳光,抬眸瞧着银斩风清云淡,如似冰屑的俊美容颜,心神不安。
到底..在那个兰爷的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卓香雅心里的疑问,在午日划过天空中央,直照于地面方向最正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仿似无人居呆的湖心亭里,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属于男人的凄厉叫声。
“啊!!”
男人痛不欲`生的叫喊里,带着奔腾流泄的内力。
张扬在体外,充斥在气息里。
若狂龙舞啸,巨鱼抖尾,恍若火凰展翅,奇灵异兽奔袭。
砰砰砰的,不断激起湖面水层爆`裂,翻滚着数道发白的水柱云花。
涌起在以湖心亭为中心的四周,滔波泛滥,久久不歇。
巨大的震荡,沿着湖心亭快速向四周蔓延扩张,卷着小桥之外的所有树景花枝,摆置观赏的饰物。
无一例外的横抛飞洒,损毁于眨眼之间。
碎散开来的破面,刮过卓香雅的耳际,带着峭拔的风声,震得卓香雅下意识捂住耳朵,如同自然灾害来临一般,转身就要离开,向安全的地方去躲避。
“不要动,小心伤到!”
冰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