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璐冷笑道:“真正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府尹道:“文大人一辈子不曾说过假话,这欲加之罪从何而来。”
“那便请你将你口中那位假大夫请来与我当面对质。”
皇帝淡淡道:“你的人自然只有你能够找见,朕又如何将他带来与你当面对质。”
周璐怔怔地看着皇帝,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仿佛是个颓唐的老人一般。他看着地上的四方金砖,眼神略有些空洞,几次张口欲言,却终究无声。
皇帝朝侍卫们摆了摆手道:“把周璐和波斯刺客都带下去,即刻处死。”又对汪公公道,“周氏一族,凡男子满十岁者均暂时收监,女子没入官家为婢。”
周璐被侍卫带走,然而此时此刻不曾说过一句话,没有为自己喊过一声冤。他此刻不争,便是为罗启焕做了最大的争取。将所有的罪名都承担到了自己名下,而罗启焕充其量不过是担了个劝阻无效的罪名。
只要罗启焕还有争的机会,周氏一族终究是能够东山再起的。
赵郡然看了罗启焕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一次可不仅仅是折断了罗启焕的羽翼,有周璐前车之鉴,只怕朝臣此时此刻都要远离罗启焕了。
皇帝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众人道:“诸位爱卿也都累了,今日便到此为止。”
府尹小声问道:“陛下,卓娜公主那里当如何处置?”
皇帝道:“既然波斯王违背了与大雍交好的承诺,非要多生事端,那么便莫要怪朕无情。卓娜公主与周璐图谋不轨,便依照两国的盟约案例处死。”
皇后张口想要劝说,然而想到卓娜这般天真无邪的面孔下,包藏的却是一颗妄图颠覆大雍朝的祸心,便又作罢。
朝臣们都散去后,皇帝将赵郡然单独留了下来,此刻大殿内只有帝后二人以及赵郡然。
皇帝问赵郡然道:“你与六皇子究竟是何关系,又是如何相识的,朕很想听听。”
赵郡然道:“郡然不敢欺瞒皇上,已是爱慕六殿下多时。只是郡然自知身份卑微,并不曾有过非分之想。至于相识,却是因为在皇后娘娘宫中多次相遇,便熟络起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并未多家言语,只是道:“回去好好养伤吧。”
卓娜是在次日被绑在午门斩首的,行刑之前,她高声喊着:“赵郡然,你这个贱人!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然而因为午门过于空旷,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了其中。她试图面见皇帝,为自己伸冤。但因为皇帝向来对文臻的话深信不疑,所以并不打算给卓娜任何解释的机会。
赵郡然站在数百米开外的地方,看着卓娜被刽子手斩首。
海兰道:“这样血腥的场面,小姐还是不要看了。”
赵郡然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要看一看,也好时刻提醒着自己的过去,让自己不要忘记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海兰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赵郡然道:“六皇子还在栖霞酒楼等着小姐呢。”
赵郡然微微颔首,带着海兰去了栖霞酒楼。
两人进了雅间,看见一名男子正坐在里头,却不是罗启煜。
那名男子见到赵郡然进来,面上露出一丝不快,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赵郡然对海兰道:“昨日海欣受了些轻伤,你且去替她将药换了。”
海欣走后,赵郡然笑着对面前的人道:“干嘛一见我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这些日子我可不曾薄待过你。”
“你的确不曾薄待我,却是利用了我。”
赵郡然道:“此话从何说起。”
“你让我以周璐的名义去说服文大人归顺二皇子,我以为那是邵振楠的意思,没想到你确是要借我来向六皇子示好。”
“就算知道郡然是利用你的,你不也心甘情愿。”罗启煜掀开帘子走进来,因整个二楼都被掌柜清了场,此刻他们三人自是无需避讳任何人。
赵郡然起身朝罗启煜福了福,随后对面前的人道:“一则,这一次我的确是有心利用了你,但并不曾伤害过你。二则,我做这一切只为我自己,并未想过对任何人示好。”
罗启煜听到后一句,眼睛不自觉地微微眯起。
“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个大夫,并无意于搀和到皇储之争中去,你为何要让郡然将我牵连到其中来?”
罗启煜冷笑了一声道:“你的父母不也是想安安静静做个大夫,可是结局又是如何。莫说蝼蚁不能撼大树,即便是想要存活下来,也难如登天。你若想在京城有个立足之地,便只有依附权贵。”
赵郡然闻言瞪了罗启煜一眼。
罗启煜却是丝毫不在意,继续道:“段明瑞,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你父母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拜邵相的夫人所赐。”
段明瑞闻言,整个人呆立在座位前。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赵郡然一字一句问道:“他说的话可当真?”
赵郡然迟疑着点了点头,眼中有泪光闪烁。
段明瑞笑了一声,忽然拂去了桌上的茶盏,厉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她为我买下医馆,又为何还要我帮着邵振楠对付二皇子!我这么做,如何对得起我的父母!”
赵郡然平静道:“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便是为了能够顺利接近邵振楠。你若不能够走近敌人身边,又如何报仇呢?”
段明瑞笑着摇了摇头,有些自嘲道:“报仇?我这哪里是报仇,分明是在救邵振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