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茹朝老夫人福了福身,气愤地离去。
赵郡然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邵敏茹,嘴角慢慢挑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很快众人便都像是将邵敏茹忘却了一般,三姨娘满是殷勤地将座位让给赵郡然,笑道:“我也玩累了,你陪着老夫人玩一会儿吧。”
赵郡然倒也不推辞,笑着坐下来,同众人一道玩牌。
五个人轮流着玩叶子牌,未多时赵郡然面前的铜钱便堆成了小山。大家正玩得尽兴时,却见到邵鹏带着骆大夫走进来,正要往前厅穿过去,却听老夫人道:“是谁请的大夫?”
邵鹏道:“是大夫人闹头疼,让邵鹏请了骆大夫过去瞧瞧。”
老夫人有些不悦道:“这正月初八还没过呢,就巴巴地请大夫。昨日御医也是瞧过的,并未提过她有什么要紧毛病。”
三姨娘笑道:“兴许是心病吧,老夫人有所不知,昨日夜里,大夫人说见到了沈大夫,福馨斋里灯火亮了一夜,还劳动了所有的丫鬟婆子去四处寻。”
老夫人道:“这件事苏秦同我说过,她也是坏事做尽了,半夜怕起鬼来了。”
三姨娘道:“可不是,也挺难为大小姐的,夜里不睡,愣是在大夫人房中陪了一夜。”
老夫人面色一沉,对杨嬷嬷道:“再派两个丫鬟去福馨斋,每人两个时辰守着她。”随后她便问骆大夫道,“我们府中的大夫人究竟身子如何?”
骆大夫叹息道:“邵夫人平日里是太要强了,心力损耗过度,一时半会是无法康复的。再加上她如今夜里睡不好,只怕病情会加重。”
老夫人道:“真是难为骆大夫了,这身上的病好治,心里头的病却是难治啊。况且她到如今还这般要强,喝再多的汤药也是无用的。罢了,便难为骆大夫走一趟,替她瞧一瞧。”
邵鹏带着骆大夫离开后,老夫人道:“也真是够她累的,白日里防人,夜里防鬼,没有一时半刻是可以放松的。”
几位姨娘都只是诺诺地应“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对大夫人多加评论的。
老夫人见她们依旧这般忌惮大夫人,心知她们是被欺压惯了的,也着实难为她们,便柔声道:“往后是蕙兰当家做主,你们也不必再看宋韵脸色了,只要是对的事,不伤及旁人的利益,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做。”
二姨娘满面微笑道:“承蒙老夫人抬举,我们定当谨言慎行。”
老夫人道:“不是抬举,是信你。”
三姨娘和四姨娘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她们知道,老夫人喜欢的是乖巧听话的媳妇,就算能力有限,只要凡事符合她的心意便够了。她们从前因为过于惧怕大夫人,便凡事都听令于大夫人,因此如今她们就算想要同老夫人亲近,老夫人心中也到底梗着一根刺。
而二姨娘虽然从前也听令于大夫人,但在老夫人卧床期间,她却是不辞辛劳地照顾着老夫人,乃至于老夫人对她另眼相看。其实她并非乖觉,而是因为有个军师在替她筹谋着这一切。
这个军师便是赵郡然。
三姨娘和四姨娘为了能够讨好赵郡然,便可着劲儿给赵郡然放牌吃。
赵郡然却是一言不发,只专注着玩牌。
邵敏茹回到房中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里衣已经汗湿一片。这一次赵郡然居然什么也没做,就这样同她一道回到了府中,实在令她大感意外。但她并没有因此而松一口气,反倒对今日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要知道,赵郡然的个性便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今天她想要给赵郡然扣个杀人的高帽子,那么用不了几日,赵郡然必定会也给她扣上一顶更大的帽子的。
想到这里,邵敏茹对秋棠道:“你吩咐院子里的人,这些日子,一言一行都要谨慎小心,切莫让别人抓了错处去。”
秋棠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小姐这些日子若是无事,还是不要出院子为好。”
邵敏茹道:“你也是一样,若非万不得已,有些事便交由别的丫鬟去做。”
赵郡然万万没想到,邵敏茹居然害怕自己到如此地步。从海欣口中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她忍不住哂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她母亲和哥哥尚且栽了跟头,她莫不是妄想自己有那个能耐。”
海兰道:“只怕她今日下午是不能睡个安稳觉了。”
赵郡然叹息道:“也真是够难为她的,午间不能好好睡,夜里又要守着那个疯婆子。好端端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要熬成老婆子了。”她说着对海欣道,“你快些回去补眠,可别熬坏了自己的身子。”
海欣离开后,赵郡然和邵娟茹便在老夫人房中陪着她一道用了午膳。
赵郡然道:“一会儿郡然还是要出府去置办草药,晚些时候医馆里便要忙碌起来了,只怕到时候明瑞哥顾不上。”
老夫人道:“这原本是蕙兰该操心的事,倒是要让你操持了。”
赵郡然笑道:“二姨娘本就不懂得这些,她派出去的人又不懂医理,进购的草药好坏不一,我到底是不放心的。”
邵娟茹道:“那我便随你一道出去,也好跟着你学一学。”
赵郡然点头道:“你若是不怕累,那便跟着就是了。”
两人兴致勃勃地出府去置办草药,未多时便将所有的草药都配齐了。因时候尚早,邵娟茹便起了玩心,打算找个酒楼去吃上一顿。
赵郡然笑道:“才刚从祖母那里蹭过饭,你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