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浣沙宫,由一名管事宫女领着进了大夫人的房间。
此刻,大夫人正半躺在床上,一个人捧着一碗粥慢慢吃着,却是糊得满被子都是。从前的大夫人是何等伶俐,何等注重颜面,如今的她却如同一个三岁孩童一般,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失去了。
邵敏茹只觉得心口一沉,便快步走向大夫人,夺过她手中的碗道:“母亲,伺候的人呢?她们就打算将你这样晾在这里吗?”
大夫人见手中的碗被邵敏茹夺走了,急得嗷嗷大叫起来,飞快地伸手去抢。
邵敏茹舀了一勺粥放到大夫人口中,微微哽咽道:“女儿来喂你。”
秋棠在屋子外头停留了片刻,方才走到邵敏茹身旁道:“小姐,还是让秋棠来伺候大夫人吧。”
邵敏茹摇了摇头,继续将粥汤一点一点喂到大夫人口中。她轻声道:“母亲,如今这里没有外人,你告诉女儿,这些日子可有人欺负你?”
大夫人完全听不懂邵敏茹在说什么,只是呵呵地朝她笑着。她伸手摘过邵敏茹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戴在自己的中指上,问道:“好看吗?”
邵敏茹哽咽道:“好看,很好看。”
大夫人笑嘻嘻地点头:“那我送给你,你可要拿好了。”
邵敏茹拿帕子拭了拭泪,说道:“母亲,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求太后开恩的,母亲先在这里委屈一会儿。”
大夫人的笑声微微一顿,随后她便又笑起来,却是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
邵敏茹见大夫人的脖子上落着一道浅浅的淤痕,显然是被绳子勒出来的痕迹,不由心疼道:“母亲,疼吗?”
大夫人笑道:“不疼,有人陪我玩吊大梁,可好玩了。”
邵敏茹忙问道:“母亲可有看清楚那人是谁,是男是女?”
大夫人摇了摇头道:“他带着面具呢。”
邵敏茹看着大夫人脖子上的淤痕,不由紧紧捂着嘴,极力忍住哭声。她的母亲在这里生死难料,她却无力去保护。
从浣沙宫出来后,秋棠朝邵敏茹轻轻点了点头。
邵敏茹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道:“回永宁宫去,今日我势必要将我母亲带出去的。”
邵敏茹带着秋棠再次回到永宁宫,见皇后、德妃、罗启煜以及罗启焕已经离去,此时只余下太后、老夫人以及赵郡然还在殿内说笑。
秋棠看了邵敏茹一眼,轻声道:“莫不是太后已经查出真相?“
邵敏茹不动声色地走进殿内,朝太后行礼后便说道:“敏茹谢太后恩旭。”
太后问道:“邵夫人的境况可好?”
邵敏茹在心中冷笑,她的母亲被禁足在冷宫,又是惨遭暗算,哪里会好呢。然而她面上却依旧一副十分恭敬的样子,微微颔首道:“谢太后关心,家母除了认不得敏茹,一切都好。”
太后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再好不过了,你的母亲尚未定罪,因此哀家如今还不能够将她送出宫去休养。不过哀家往后会多派些人照顾好她的。”
邵敏茹看了赵郡然一眼,随后问太后:“敏茹方才见家母的脖子上有一道淤痕,不知太后可曾查到欲加害家母之人?”
太后道:“是一场意外罢了,浣纱宫内一名宫女将打井水的麻绳落在了邵夫人的卧室门口,害怕邵夫人出事而受责罚,才会冤枉郡然的,若说加害,那真是言重了。”
邵敏茹道:“方才家母告诉敏茹,是有人要同她玩吊大梁的游戏,之后便将她吊在了横梁上。”
老夫人闻言神色一变,忙问道:“她可有说是什么人?”
邵敏茹摇了摇头道:“母亲只说是一个带着面具的人,却是连性别都分不清。”
赵郡然只是静静地听着,面上无一丝表情。
邵敏茹看了赵郡然一眼,说道:“郡然出入宫中,不知可曾撞见过戴面具的人。”
赵郡然笑道:“大夫人只怕是在说笑也未可知,浣沙宫中进出的人不少,哪里会有人敢戴着面具这般招摇呢。”
太后也点了点头道:“许是邵夫人脑袋糊涂了,说的胡话也未可知。哀家已经彻查过此事,也已经罚了方才将井绳遗落的宫女。”
邵敏茹沉吟了一瞬,忽然朝太后福身道:“敏茹可否问受责罚的宫女几个问题?”
太后有些不耐烦地对杨嬷嬷道:“既然她要问个明白,便把人带进来吧。”
那宫女被杨嬷嬷带进来的时候,两边的脸颊高高肿起,显然是被太后责罚掌嘴了。她有些战战兢兢地朝太后行过礼,瑟缩着身子站到一边。
邵敏茹问宫女道:“你方才可曾在浣纱宫内见过一个戴面具的人?”
宫女颤巍巍地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曾见过。”
邵敏茹又问道:“那么你是将井绳放在何处的?”
“便是离邵夫人所住屋子不远处的回廊里。”
邵敏茹点了点头,随后朝太后福了福身,眼中泪光闪烁道:“太后,方才敏茹的婢女在回廊外拣货了一只翡翠玉瓶,瞧着有些像海兰带在身边的那一只。”
太后有些疑惑道:“是什么玉瓶,快让杨嬷嬷瞧瞧。”
秋棠忙将手中的翡翠玉瓶递到杨嬷嬷手中。
杨嬷嬷看了看秋棠递来的翡翠玉瓶,见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打开了塞子。里面落下一些白色的粉末,却是没有任何的气味。杨嬷嬷扭头问赵郡然:“请问赵小姐,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赵郡然起身笑道:“我并不认得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