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在外面坐了大约足足两刻钟,秋棠才走出房门对赵郡然道:“我家小姐以及收拾妥当,请赵小姐进来吧。”
赵郡然却是道:“我来时路上猜到了泥坑,鞋底沾泥,怕弄脏了你家小姐的住处,还是委屈她来外头小坐片刻吧。”
秋棠似笑非笑道:“我家小姐体质弱,只怕是不能吹风的,赵小姐若觉得自己脏,便脱了鞋进去。”
赵郡然站起身,忽然甩手便是狠狠给了秋棠一个耳光。那耳光打得秋棠几乎半边脸高高肿起,痛得她一时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秋棠满脸惊讶地看着赵郡然,她的半边脸火辣辣的,嘴角一丝血迹淌下来,她却是不敢去擦。
赵郡然冷声道:“你家主子还没发话,你一个丫鬟便敢替她做主了。”
秋棠捂着半边脸,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秋棠一切都是为了我家小姐的身子考虑,又有何错。”
话音刚落,便听到邵敏茹的声音自屋子门口响起来:“你胡乱揣测我的心思,便是有错。”
秋棠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小姐,一脸的不可置信。小姐莫不是糊涂了,这时候不为自己讨个公道,却替赵郡然说话。
邵敏茹对秋棠冷冷道:“你先退下,这里没你的事了。”
秋棠喃喃唤了声“小姐”,却听邵敏茹呵斥道:“让你退下,听到没有!”
赵郡然看着秋棠离去,将手中的牛皮纸包放到邵敏茹面前,微微笑道:“这是郡然特地给大小姐带回来的早膳,大小姐趁热吃了才好。”
邵敏茹冷笑道:“赵小姐何必如此客气,这种腌臜之物,我从来都是不碰的。”
赵郡然似笑非笑道:“哦,腌臜之物,如此说来,郡然给祖母吃这些是郡然的罪过了。”
邵敏茹听到赵郡然如此说,面上有一丝难堪,便避而不提此事,只是问道:“你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赵郡然笑道:“听说钟子鸣被判了死刑,秋后问斩,大小姐届时可要去观刑?”
邵敏茹眉头紧拧道:“如此血腥之事,也亏你能够想到。”
“大小姐不去,那岂不是白白错过了一场好戏,错过了一场凄惨诀别?”
“你这话什么意思?”
赵郡然笑道:“钟子鸣意图杀害大夫人,这件事很是蹊跷,难道大小姐不这样认为吗?”
邵敏茹冷笑道:“愿闻其详。”
赵郡然道:“大小姐可曾想过,钟子鸣同大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屡次三番去害她呢。又可曾想过,他区区幕僚,即便有再好的策略,也是不能够当面禀报陛下的。二殿下将他带入宫中,难道不是因为旁的意图吗?”
邵敏茹闻言面色骤变,她想起当日去罗启焕那里,试图请求他救自己的母亲,莫非罗启焕是为了自保,才会如此的?
她看了赵郡然一眼,语气冰冷道:“一切不过是你的臆断,无凭无据,我又如何会信你呢。”
赵郡然笑道:“的确是我的臆断,若要确定,还需大小姐亲自去观刑才好。”
邵敏茹有些不解地看了赵郡然一眼,随后高声道:“送客!”
“大小姐不必相送了,郡然自己会回去的。”赵郡然站起来朝她欠了欠身,笑意莹然地离去。
邵敏茹看着赵郡然的背影,回想着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背及生冷。
赵郡然回到房中,陪着老夫人闲话了一会儿,便往本草堂去了。
彼时本草堂内正有两名老大夫在坐诊,因是还在正月里,倒也并不忙碌,只零星坐着几名问诊的病人。
两位大夫见到赵郡然,不由笑道:“小段大夫去外头进购药材了,怕是需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赵郡然客气地点了点头道:“他临走前已经知会过我,两位大夫各自忙吧,我瞧一瞧库存的草药成色。”她说着便将部分装草药的抽屉都打开来瞧了一遍,见少了一些止血、驱毒、生肌的药材均有少去,便核对了段明瑞记录用的册子。见上头记录最新一次取用是在两日前,便松了一口气。
赵郡然点算完后,便同两位大夫告辞了。
走到本草堂外,赵郡然对海兰道:“等接到小段大夫的来信后,即刻预备一些麻沸散,托人快马送去。”
海兰道:“这些东西六殿下身边的大夫应当都是预备好的。”
“以备不时之需,只怕期间有人捣鬼。”
海兰点了点头,便仔细记下了。
如此过了两日,赵郡然****往返于本草堂和府邸,便是为了能够尽快收到段明瑞寄来的信件。她虽知此时或许段明瑞才刚到琦星,尚未安顿下来,根本来不及给她写信,可到底还是心焦的。
这日赵郡然正要去本草堂,刚刚出府便看到一辆马车在相府门口停下来。
马车上下来一名宫女,那宫女朝赵郡然欠了欠身道:“奴婢奉太后之命,送邵夫人回府。”
赵郡然笑道:“姐姐请进来小坐片刻,我这就命人去将邵夫人扶下马车。”
宫女摆了摆手道:“这位小姐不必忙了,奴婢亲自将邵夫人送进府去。”话音刚落,便看到史女官从马车上下来,随后那宫女便扶着大夫人下了马车。
赵郡然上前朝史女官和大夫人欠了欠身,随后便让到一旁,由宫女将大夫人扶进府去。
邵鹏见到大夫人被送回来,忙派人去禀报老夫人以及邵振楠,他又派了两名丫鬟来搀扶大夫人。
大夫人被人扶进了福馨斋,史女官和宫女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