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茹觉得云染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便稍稍缓和了面色。
云染偷眼瞧了瞧邵敏茹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却见邵敏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邵敏茹扭头瞪了云染一眼道:“你实话告诉我,究竟给了那婆子多少银子?”
云染想着邵敏茹定是会去查的,万一到时候被邵敏茹查到她私自昧下了银子,必定会对她大加责罚的。她想了想,只得道:“给了……给了二十两银子。云染瞧着她家徒四壁,这二十两银子怕是够她花几辈子了,因此才……”
不等云染说完,邵敏茹已经厉声对着外面的二等丫鬟道:“来人,给我把云染拖去后院,找两个力壮的老妈子将她乱棍打死!”
云染吓得面色发青,她惶急地跪在地上,扯着邵敏茹的裙摆道:“小姐,小姐听云染解释呀。云染并没有想过要被判小姐,只是一时贪心,才会坏了小姐的好事。云染甘愿受罚,但求小姐饶云染不死。”
邵敏茹的眼中一片血红,这一次她原以为胜券在握,却被这个贪心的丫鬟坏了好事。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哪里还会听云染的解释呢。她往云染胸口狠狠踹了一脚,对站在门外看热闹的两个粗使丫鬟道:“将她给我拖走!”
两个粗使丫鬟不由分说便各抬了云染的手脚往外走。
云染还在哭嚷着哀求,邵敏茹却像是充耳不闻。
这一路上,云染便犹如牲口一般,大声叫嚷着“救命”,路过的丫鬟婆子们像是当看戏一般停下来观望。
邵婧茹正巧在后院里赏花,见到云染被两个粗使丫鬟抬着往柴房门口走去,忙喊住她们:“等一等,你们准备把云染带到哪里去?”
粗使丫鬟们赶紧停下步子,对邵婧茹道:“回二小姐,我们是受大小姐之名,将她送去柴房外,让婆子们将她乱棍打死。”
邵婧茹不由感到好奇,前些日子她还看到邵敏茹将一支珍贵的鎏金步摇赏给了云染,今日竟是要将她乱棍打死了。她走到云染身旁,见云染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便问道:“你家小姐何故要将你乱棍打死?”
云染看了邵婧茹一眼,面上闪现出一丝防备。她抹了一把眼泪道:“是云染犯下了过错,使得小姐急火攻心。”
邵婧茹笑道:“我原本是想救你的,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算了。”她说着便扭身离去。
云染见粗使丫鬟又要来抬她,便赶紧将邵婧茹喊住了:“二小姐,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敢将事情说出来。
邵婧茹停下步子,回过头剜了她一眼,叹息着道:“你家小姐都要取你性命了,你居然还不肯同我说实话,真是犯贱。”
云染试探着问道:“二小姐预备如何救云染?”
邵婧茹道:“我是没本事救你的,可夫人是当家主母,只要她一句话,又还有何人敢动你呢。”
虽然秦蕙兰如今是当家主母,可她到底是后来才被扶正的,因此邵敏茹凭着嫡小姐的身份,在府中的地位并不比这位新夫人低,丫鬟婆子们甚至更会看邵敏茹的脸色行事。云染又如何能够相信秦蕙兰救得了自己呢。
邵婧茹见她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便冷笑着道:“算了,你自己都不打算救自己了,我们又替你瞎操心什么呢。”
云染低垂着眸子,飞快地思索了片刻,心中想着与其等死,倒不如求一求邵婧茹和秦蕙兰。如果她们真能救自己,将来大不了投靠了她们。邵敏茹总不至于去秦蕙兰的房中要人的。
想到这里,云染便对邵婧茹道:“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邵婧茹看了看那两名粗使丫鬟,对她们道:“你们退远些。”
粗使丫鬟诺诺地往后退了几步,却见邵婧茹秀眉一拧,高声呵斥道:“让你们退远些,是聋了吗?”
“可是大小姐让我们快些将她送去……”
不等粗使丫鬟说完,邵婧茹再次呵斥道:“信不信我将你们先带去挨棍子?”
她们不敢再多言,吓得赶紧后退了十几步。
云染看了看周遭,方才对邵婧茹道:“是小姐命云染雇人去杀赵小姐,可被云染雇佣的人却被赵小姐收买了。她骗我赵小姐已死,小姐信以为真。可今日小姐却从老爷那里听说赵小姐已经进宫了。”
邵婧茹冷笑着道:“所以邵敏茹气愤难当,要将你乱棍打死?”
云染怯怯地点了点头,哭泣着对邵婧茹道:“二小姐,求您救救云染。”云染知道,自从秦蕙兰被扶正,邵婧茹便可着劲儿巴结着秦蕙兰。而秦蕙兰与邵敏茹是对立的,因此邵婧茹便也同邵敏茹成了对立面。
既然她选择了让秦蕙兰救自己,便也就此背叛邵敏茹了。
良禽择木而栖,既然邵敏茹对她不仁,她自然不义。
邵婧茹对身后的春桃道:“你快去将夫人请过来。”
春桃闻言便赶紧去了。
邵婧茹走到那两名粗使丫鬟深怕,说道:“夫人没来之前,谁也不许动云染一根手指头。”
粗使丫鬟在府中本就是身份最为卑贱的,主子发话,又有谁敢不听呢。况且夫人很快便要到了,她们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邵婧茹在凉亭里坐下来,吩咐丫鬟替她捧来了一叠香糕,慢条斯理地吃着。
秦蕙兰被张妈妈搀扶着走来,春桃往凉亭里指了指邵婧茹。
邵婧茹看到秦蕙兰,忙起身相迎。
秦蕙兰笑盈盈问道:”婧茹,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