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正要劝说请回来对邵敏茹多留个心眼,却听邵敏茹在里面唤道:“张妈妈,还不快替大夫上茶。”
几个粗使丫鬟都在邵敏茹房中,这种事本可以让她们去做。邵敏茹却偏偏要使唤张妈妈,可见她是有多不尊重秦蕙兰。
秦蕙兰念着自己怀有身孕,到底不能动气,凡事便只能看开些。她朝张妈妈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如今老夫人病着,我不想同任何人生出嫌隙来,免得刺激了老夫人。”
张妈妈心知秦蕙兰此人很是谨慎小心的,她跟随秦蕙兰多年,也多少有些主子的性子了。因此当邵敏茹当着粗使丫鬟们的面唤她端茶递水的时候,她并不曾有过半点不高兴的神情。她忙走到房门口,邵敏茹应了一声。
秦蕙兰见邵敏茹并不曾邀请自己进房,这般傻站在院子里终究不妥,便对张妈妈道:“既然大夫已经来了,我便先回院子里去,一会儿你再来向我汇报。”
张妈妈朝秦蕙兰欠了欠身,目送她离开后方才去烹茶。
邵敏茹含笑邀请大夫坐下来,她眼见着秦蕙兰离开后,方才对身旁的几个粗使丫鬟们道:“这里人一多便觉得闷得慌,你们都去屋外候着吧,房门开着便是了。”
待丫鬟们都离开后,大夫便赶紧起身,朝邵敏茹拱了拱手道:“不知小姐是哪里不舒服?”
邵敏茹并未作答,只是问道:“不知大夫如何称呼,医馆在何处?”
大夫笑道:“在下姓方,医馆便是相府附近的妙春堂。”
“都说妙春堂的大夫医术高明,想来方大夫也是圣手。”邵敏茹一面说着话,一面从袖子里摸出一枚金锭子推到方大夫面前,笑道,“不成敬意,还望方大夫笑纳。”
方大夫见到金锭子,眼中不由放出一丝光芒来。
邵敏茹捕捉到他的神情,心中便有了底气。
方大夫笑道:“虽说出诊的诊金高些,却也是用不了那么多的。小姐如此重金,在下愧不敢收啊。”
邵敏茹看了看屋外,见张妈妈不曾出现,便压低了声音对方大夫道:“无论别人让你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我想应当都出不起这么高的价吧。方大夫便将这十两金子收下,凡事能够照着我的意思去办就好。”
方大夫到底还是眼馋那十两金子的,他听邵敏茹如是说,便不曾接过金子,只是试探着问道:“不知小姐想要我做什么?”
邵敏茹道:“稍后会有人询问你我的病情,你便告知旁人,我是中了毒,却不知究竟是何毒。”
方大夫有些为难地点了点头,说道:“若是如此,我定是不能胡乱给小姐开药的。”
邵敏茹道:“你便随意开些驱毒养生的方子便可,至于是否服药,那是我自己的事。”说罢她又对方大夫道,“稍后有人定会将你带去寿缘堂替另一名小姐诊治,你便对人称她无碍。”
方大夫到底是医者,他虽贪图银两,到底还是不敢耽误了人家的病情,因此便没有点头答应。
“你放心吧,她自己就是大夫,她身子如何自己最是清楚。”邵敏茹道。
方大夫闻言不禁道:“既然如此,若那位小姐当真身子不适,我如此说岂不砸了自己的招牌?”
邵敏茹不以为然道:“她虽是大夫,但到底只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在外人看来,她的医术岂能比得过妙春堂里的大夫。”
她的话半是告诫半是夸赞,方大夫听得十分愉悦。
方大夫含笑朝邵敏茹拱了拱手,点头道:“小姐的话我记住了,小姐放心,我一定替你办到。”
话音刚落,邵敏茹一眼瞥见张妈妈托着茶盘朝这里走来,便作势对方大夫道:“我的吃食都是府里厨娘们经手的,为何会无缘无故中毒呢?”
方大夫微微一愣,当他看见张妈妈走进来时,才反应过来。方大夫想了想,配合着邵敏茹说道:“中毒未必就要从口入,有时候呼吸、皮肤都有可能进入毒物,小姐还需好好想一想才是。”
邵敏茹轻轻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道:“既然大夫一时也判断不了我中的是何毒,那么我便自己派人去查吧。劳烦大夫走一趟了。”
张妈妈听闻邵敏茹是中毒了,便赶紧放下茶盘,问大夫道:“大夫可是确定了我家小姐的症状是中毒?我们又当如何为小姐驱毒呢?”
方大夫道:“贵府小姐虽是中毒,但我如今无法断定究竟是何毒,因此便只能暂且开些驱毒的药。待贵府查清毒源后,在下再前来为小姐重新开方。”
张妈妈还想再问些什么,邵敏茹却已经起身对大夫道:“感谢方大夫尽心尽力,方大夫去了前厅会有丫鬟为您准备笔墨,开过药方后交给管家便是了。”她并没有让张妈妈相送,而是任由方大夫出了院子。
邵敏茹复又坐下来,对张妈妈道:“既然我是在府里中毒的,必然会有毒源,还望张妈妈带人替我去查一查。”
张妈妈心下疑惑,依照邵敏茹的性子,她若知晓自己中毒,岂不要哭成个泪人,哪里还能这般淡定呢。心中这样想着,张妈妈便对邵敏茹应了声“是”,随后领着两名粗使丫鬟在院子里开始排查。
邵敏茹掀开帘子进了卧房,她走到妆台前,打开宝匣取出了一只汉白玉鼻烟壶,放在鼻下闻了闻,便收进了袖子里。
张妈妈吩咐粗使丫鬟们现在院子里仔仔细细地找着,自己则先去了一趟秦蕙兰的院子,将此事告知了秦蕙兰。
秦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