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哪儿,我都能够找见你,所以你若想要耍花样,我随时都能将你杀了。”海欣神色冰冷,目光中像是含着一柄剑。
男子打了个寒噤,这是他见过的最可怕的眼神,那目光仿佛随时都能够将他置于死地一般,他虽也是学过拳脚功夫的,但到底还是无法与眼前这个女子相抗。他朝海欣做了个揖,连连点头道:“姑娘放心,我一定都听你安排。”
海欣淡淡地点了点头,目视他离开。
邵鹏醒过来的时候,那男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一刻也不敢耽搁,赶紧回相府去汇报赵振楠。
邵振楠听闻男子逃走的消息,顿时面色骤变,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他来不及责备邵鹏,对他道:“你赶紧带人出去找,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找到。若是瞧见他,便就地灭口,断不能再让他留在这世上。”
邵鹏已然将人弄丢了,又哪里敢再怠慢,听到邵振楠的吩咐,便一刻都不敢滞留,赶紧派人出府去寻了。
赵郡然站在回廊里,瞧着邵鹏带人离去,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来。
海兰望着邵鹏的背影,有些担忧道:“小姐就这样将他放走了,就不怕他食言?他纵然忌惮姐姐,但要逃也总是有法子的。”
赵郡然缓缓开口道:“如果他依照夏侯的要求,设计陷害我的名节,那么势必要被人抓到了才算完成夏侯的吩咐。可等到被府里人抓到,他自己也是必定要丧命的。可若只是偷盗,依照大雍律法总不至于丧命。然而他心里清楚,邵振楠为了保全女儿的名声,必定会要了他的性命的。”
不等赵郡然说完,海兰已经明白过来,她点了点头道:“所以为了活命,他不得不依靠小姐。”
“又有谁会对自己的性命过不去呢,尤其像他这样只会写三脚猫功夫的人,本就是为了糊口才去夏侯做家丁的。”
海兰赞同地点了点头,远远地听到院子里传来唱戏的声音,便赶紧跟随赵郡然快步赶去了。
到了院子里,秦蕙兰等人都已经依照位分坐下了。
秦蕙兰看到赵郡然过来,忙朝她招手道:“只差你了,还不快过来。”
大户人家若有老人过世,必定是要在府上搭个戏台子的,老人大多都爱听戏,府中小辈便以这样的方式为她热闹一番,也算是尽一尽孝道。
赵郡然带着海兰走到秦蕙兰面前,朝她福了福,便在邵娟茹身旁坐下来。
秦蕙兰对众人道:“今日我点的戏都是老夫人爱听的,或许不合你们的心意,但也还望你们耐下性子来,陪一陪老夫人。”
众人闻言都朝秦蕙兰颔首,唯独邵敏茹一副十分不安的样子。
赵郡然瞧见邵敏茹面色恍惚,作势关切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瞧着似乎面色不大好。”
邵敏茹恍若未闻,只是盯着戏台子出神。
秦蕙兰已然察觉到了邵敏茹神色有异,忙上前问道:“敏茹,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邵敏茹这才反应过来,她有些慌张地看了秦蕙兰一眼,随后点了点头道:“我没事的。”
“长姐可是被那个盗贼吓到了?”邵婧茹忍不住问道。
话音刚落,邵敏茹便像是发了疯一般站起来,指着邵婧茹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邵婧茹有些委屈地瞥了瞥嘴,说道:“这里有没有外人,长姐何故这般凶我。”
秦蕙兰柔声劝说邵敏茹道:“是啊,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丫鬟们都被屏退到亭子外头去了。婧茹说话虽直了些,却到底也是关心你。”
赵郡然眸子微转,对邵敏茹的举动和反应大感奇怪。虽说邵敏茹是闺中小姐,但到底不至于被一个盗贼吓成这样。这里面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这件事是邵敏茹难以接受的。
邵敏茹面色苍白,她朝秦蕙兰欠了欠身,说道:“敏茹身子不适,先回房去歇息一阵,一会儿敏茹自会去守夜,还望夫人见谅。”
秦蕙兰方才说过要让大家陪着老夫人听戏,如今邵敏茹却推说身子不适离开了,这不是在打秦蕙兰的脸吗?秦蕙兰面上虽笑着,心中却有些吃味。
四姨娘察言观色,她见秦蕙兰笑容勉强,便借机开口道:“敏茹虽是姐妹里头最年长的,却也是最倔强的,夫人今后怕是要操不少心思。”
秦蕙兰淡淡道:“罢了,谁让前夫人总是惯着她呢。”
赵郡然在椅子上坐下来,压抑着心中的疑惑,听着戏台子上的几出戏唱完。
一个时辰下来,众人都有些乏了。四姨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对秦蕙兰道:“再过一个时辰便要守夜了,我只怕婉茹的身子受不住,先带她回房去小睡片刻。”
秦蕙兰点了点头,对众人柔声道:“你们都回去歇息吧,一个时辰之后,张妈妈会派人给你们送饭食过去的,用过饭食,你们便过去守夜。”
赵郡然见她面露疲态,便起身走到秦蕙兰身旁道:“夫人也回去歇一阵子吧,你怀着身孕,却是累不得的。”
秦蕙兰朝她微微颔首,便带头回房去了。
赵郡然走在最后面,与邵娟茹走在一起,她对邵娟茹道:“我并不觉得乏力,便先去灵堂里瞧瞧有什么缺漏,你快回房去。”
邵娟茹道:“我随你一道过去陪陪祖母。”
赵郡然轻轻点了点头,刻意错后几步,取出小笛子吹了吹,随后她对海兰道:“我的帕子好像丢在戏台子附近了,你快替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