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不慌不忙地点了点头,倒是秦蕙兰听闻皇帝已经知晓了此事,面上一副十分惶恐不安的神色。她对赵郡然道:“陛下知晓了此事,只怕事情愈发棘手,你要消息应对才是。”
赵郡然只是微微颔首,心中想着,既然夏侯如此心急对付她,那么便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因海兰是跟随赵郡然一同逃离相府的,因此汪公公指明要海兰跟着赵郡然一同进宫去。
两人一同跟随汪公公进了大殿,赵郡然带着海兰向皇帝行了礼,便听皇帝声音冷淡地说道:“杀害自己的祖母,换来丁忧三年,如此逃婚的法子朕闻所未闻。”
赵郡然垂眸不语,像是听不懂皇帝的话一般。
皇帝抬起头看了海兰一眼,对汪公公道:“将她带下去好好审一审。”
海兰的面上并无半点惶恐,她朝皇帝福了福,便安静地跟着汪公公退下了。
待海兰离开后,皇帝方才从龙椅上站起来,负手慢慢踱到赵郡然身旁道:“你少跟朕装傻,朕一早便怀疑华庄夫人的死有蹊跷,为何偏偏就赶在朕要为你婚配之日。”
赵郡然微微抬眸,朝皇帝眨了眨眼,柔声道:“陛下容禀,郡然自问对祖母尽心尽力,从没有想过要害她,也决计没有对她下过毒手。祖母的死因,皇后娘娘派去相府的医女已然查明,还请陛下宣来问话。”
皇帝那双深邃的眼眸将她牢牢望住,她竟然也毫不避讳地回望着他。她的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与恐惧,如此坦然,如此从容不迫。
皇帝心中想着,这个女子当真是出自山野吗?她面对自己的时候,竟然从来都没有露出过半点惶恐与怯弱,这可是连最受宠的公主也做不到的。皇帝曾经便因此而好奇赵郡然的真实身份,但经过无数次的盘查,都只能够查到她出自乡野人家。
“你究竟是什么人?”皇帝心中想着,口里竟忍不住问出声来。
赵郡然答道:“回禀陛下,郡然乃是相府养女?”
皇帝自觉问了一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不由淡淡一笑,对她道:“今日你为何带着钱财逃离相府,若非畏罪潜逃,那么又有何理由放着相府的大门不走,要爬墙呢?”
赵郡然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而是问道:“不知陛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皇帝道:“夏侯的家丁经过相府后院,正好瞧见你与侍女爬墙逃离。”
赵郡然慢慢点了点头,沉吟着道:“可真是奇怪,夏侯的家丁怎会认得郡然呢?”
此言一出,皇帝便也觉得有些疑惑了。虽说夏侯方才说起自己曾带着家丁去相府吊唁过老夫人,但一个小小的家丁,又如何会记得住小姐们究竟谁是谁呢?皇帝虽心生疑虑,面上却依旧是一副十分严肃的表情,他冷冷地望着赵郡然道:“究竟为何潜逃,还不如实回答朕?”
“郡然今日一早得到一名男子的来信,说是陛下已然疑心郡然杀害祖母,让郡然赶紧离京。郡然本是想着入宫同陛下解释的,但又怕陛下误会郡然此地无银三百两,便想着先去京师外避一避,等陛下彻查之后再回京。”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道:“有人来信?你可曾见到那男子的模样?”
赵郡然摇头道:“信是郡然的侍女海兰接到的,郡然不曾瞧见他的模样。”
皇帝朝门外唤了声“汪公公”,未多时便看到汪公公推门而入。皇帝对他道:“将海兰带进来。”
海兰进了武德殿,还未行礼,已然听皇帝问道:“你可还记得今日送信之人长什么样子?”
海兰点了点头,答道:“回陛下,奴婢记得。”
汪公公见状赶紧派人将笔墨纸砚送了进来,他对海兰道:“你且画出来让陛下瞧瞧。”
海兰接过笔,闭上眼细细回想了一阵,便在纸上画下了一名男子的面孔。她画好后,将画像交到汪公公手中,说道:“海兰画得不好,只有七八分相像。”
“足够辨认就是。”汪公公说着将画像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只是粗粗看了一眼,随后对汪公公道:“你仔细将上面的人记下来,再去一趟……”说道后面,皇帝刻意压低了声音。
赵郡然低垂着眸子,唇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很快又被一副恭谨的模样掩盖了过去。
汪公公仔仔细细将画像看了两遍后,就赶紧退走了。
很快便有女官走进来,对赵郡然道:“请赵小姐先跟我去偏殿小坐片刻。”
赵郡然和海兰朝皇帝欠身告退,跟着冯女官进了厢房。主仆两深怕皇帝安排了人在外面听壁角,倒是谁也没有提这件事。海兰替赵郡然整了整鬓发,说道:“小姐若觉得渴,海兰便去问问宫女姐姐可否送一壶茶来。”
赵郡然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们身在宫中,自当不能随心所欲。陛下肯让我在这里等候,已然对我有所开恩。”
海兰道:“但愿陛下早日查得真相,也可还小姐一个清白。”
赵郡然只是淡淡一笑,说道:“你若觉得累了,便靠着墙站一会儿。”
海兰轻轻点了点头,见赵郡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正要开口相问,却想着在宫中到底多有不便,于是便至少安静地站在一旁。
主仆两静默无声了良久,方才听到冯女官在门口道:“赵小姐,陛下命你先行回府里去。”
海兰赶紧打开门,朝冯女官福了福,问道:“汪公公可曾回来了?”
冯女官并未作答,而是朝赵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