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赵郡然是预备将夏侯和邵敏茹一齐捏死。她这般一石二鸟之际,虽是过于狠辣了些,但比起夏侯的卑劣,倒也不足为道了。
海兰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小姐何不让大宝早早地出现在夏侯面前,这般遮遮掩掩,不知道要多久,夏侯才能找见他。”
赵郡然垂眸道:“何必急着让夏侯找到他,陛下也在找此人,无论如何都要等陛下发现了大宝,才能让夏侯找见他。”
她刚说完话,外面竟是响起了邵婧茹的声音。
赵郡然轻轻皱了皱眉,示意海兰将她请进来。
邵婧茹满面喜气地进了屋子,她的眉梢间以及唇角,完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如今老夫人七七才过,府里人一个个都还有所避讳,并不敢露出太多的笑颜来,一面惹恼了邵振楠。然而这位二小姐倒是有趣,竟是无事邵振楠的眼色。
不等赵郡然问话,邵婧茹已然道:“枫庭苑里出事了,郡然你不过去瞧瞧?”
赵郡然道:“跑去瞧热闹倒是显得幸灾乐祸了,究竟出什么事了?”
邵婧茹掩嘴笑了笑,说道:“今日有人在青楼里得到了长姐的绣帕,巴巴地给父亲送来了,谁知父亲雷霆大怒,竟是跑进枫庭苑里打了长姐一个耳光。当时丫鬟妈妈们都瞧见了,长姐因无地自容,竟是闹着要出家为尼呢。”
赵郡然见邵婧茹笑得如此不加掩饰,倒也是十分佩服她的涵养。好歹邵敏茹是她的长姐,就算两人感情并不深厚,也不至于如此幸灾乐祸的。赵郡然轻轻点了点头,问道:“义父是何态度?”
“父亲非但没有阻拦,还让妈妈们给长姐收拾东西,说是以为老爷求福为名,将她送去庵堂。”
邵振楠这是在保护邵敏茹,府里的丫鬟婆子本就是老夫人和邵振楠精挑细选的,虽然对各主子的忠心程度不同,但没有人是敢背叛相府的。因此邵敏茹的事自然传不到外头去,只要邵振楠给发现帕子的人一些好处,再去青楼送一些掩口费,消息倒是不难掩藏。
邵敏茹去了庵堂,非但能够远离府里的非议,还能够被外人传颂为孝女。
想到这里,赵郡然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冷意。她看向邵婧茹道:“如此倒也好。”
在这个府里,与邵敏茹最不对盘的便是赵郡然。邵婧茹原以为赵郡然会去枫庭苑落井下石,让邵敏茹难堪,没想到她竟只是淡淡地吐了这五个字。
邵婧茹不免有些失望,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只好尴尬地起身道:“我这便不叨扰你了。”
赵郡然吩咐海兰将她送出房去。
临走前,邵婧茹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赵郡然的神色,见她依旧神情淡漠,便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赵郡然对海兰道:“前几日夫人给了我一包花茶,闻着倒是气味芳香,你且去给我沏一壶来尝尝。”
海兰了解赵郡然的脾性,但凡她了如指掌的事,自然是懒得再去理会的。后续邵振楠预备做什么,赵郡然心中已经十分清楚了。因此海兰也不打算替赵郡然去打探,依言退出去沏茶了。
未多时,海兰沏了一壶茶走进来。顿时房中茶香四溢,芬芳袅袅,很是沁人心脾。
赵郡然忍不住倒了一杯茶,浅尝了一口道:“茉莉、玫瑰、洛神。夫人的娘家人到底会花心思。”
海兰道:“大小姐已经由张妈妈陪着去庵堂了,老爷还派了一名丫鬟跟着,却不是春桃。”
赵郡然轻轻点了点头,问海兰道:“这会儿春桃在哪里?”
“春桃正跟着二小姐呢,眼下二小姐她们都去府门口送行了。”
赵郡然垂眸吹了吹茶盏里的花瓣,柔声道:“春桃若跟着去了,你便让海欣给她送些银两过去,庵堂里有不少人要打点,有的是用银子的地方。”
海兰笑道:“春桃倒也是伶俐人,不愧是六殿下培养的人,不必小姐费心,她便已经取得大小姐的信任了。”
赵郡然道:“邵敏茹未必百分百信任她,还得看这次她究竟是否会将春桃带走。”
两人正说着话,寿缘堂外隐隐传来一阵哭声,紧接着是七嘴八舌的哄劝声,却都是女子发出来的。
赵郡然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淡淡道:“看样子,邵敏茹已经百分百相信春桃了。”
海兰有些疑惑地看了赵郡然一眼,随后便听到那哭声慢慢响亮了起来。邵娟茹在院子里道:“二姐姐宽宽心,你房里如今有云染伺候着,也是顺心顺手的,便让春桃跟着长姐去庵堂吧。”
邵婧茹哽咽着道:“云染是个蠢笨的,哪里能有春桃用得顺心呢,她谁人不选,偏偏要将春桃选走。父亲也是偏心的,竟然就这样答应长姐了。”
邵娟茹道:“我房里有个二等丫鬟倒也聪慧勤快,不如二姐姐将她提上去做个贴身丫鬟吧。若是用几日觉得不顺手,再让母亲为你指派。”
赵郡然心下不免感到有些奇怪,罗启煜将春桃安插到了相府,为何竟是安排到了邵婧茹身边呢。邵婧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二姑娘,又是个口无遮拦的,就算相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然也不会同她道的。
邵婧茹哭哭啼啼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春桃跟随我多年,对于各府各院小姐的脾xìng_ài好也都十分了解。倘若哪日府里来了小姐,没有春桃的提醒,我怕是冲撞了别人也不清楚。”
赵郡然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果然罗启煜指派的人本事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