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蕙兰如此天真的想法,赵郡然不禁笑出声来。随后她有些痛心疾首地叹了一口气,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秦蕙兰道:“难道夫人忘了,在你生产之前我便说过,如果邵敏茹过继给别人,便是代表邵振楠并未全然放弃她。邵敏茹这颗火种留着,或许哪一日便能为相府撩起熊熊烈火。她到底是邵振楠引以为傲的女儿,就算将来五妹妹再优秀,邵振楠到底也是没有耐心等她长成的。”
秦蕙兰十分焦急地看着赵郡然道:“老爷要将她过继给万老爷,我难道还要从中阻拦不成?”
赵郡然淡淡笑道:“拦自然是要拦的,但究竟如何阻拦,夫人还需好好思量清楚才是。”
赵郡然说着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塞到秦蕙兰手中,而后朝她欠了欠身道:“郡然便不叨扰夫人歇息了。”
秦蕙兰打开纸,见上面写着一个地址,不禁眉眼微微一动,问张妈妈道:“敏茹可是被送到翁家去了?”
张妈妈朝秦蕙兰点了点头道:“回夫人,正是。”
秦蕙兰沉吟了片刻,方才对张妈妈道:“张妈妈觉得,我应当如何才能既阻止了邵敏茹认万老爷为义父,又能博个好名声?”
张妈妈道:“那么夫人便要赶在大小姐去万老爷家中之前将她接回来,而且必须感天动地才好。夫人若能够让旁人觉得您是真心实意要将大小姐接回府里的,那么老爷便也就无话可说了。”
“如今敏茹出了这样的事,只怕老爷也是对她避之不及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急着将敏茹送去翁家了。如果我贸然将她接回府内,会不会触犯了老爷?”秦蕙兰担忧道。
她这般患得患失着实令张妈妈有些失望,秦蕙兰若非有赵郡然帮衬着,今时今日哪里能够成为相府的当家主母。如今赵郡然放手让她自己去争取将来在相府的地位,她却是如此举棋不定。
张妈妈叹息了一声,劝说道:“触犯老爷肯定是免不了的,但老爷到底还是疼惜女儿的,避讳归避讳,终究还是希望大小姐能够回府里来的。”
赵郡然出了产房,对海兰道:“这几日府里太过安静,我倒是有些不习惯,你随我去外头走走。”
海兰知道,赵郡然是想去外头听听是否有什么对邵敏茹的风言风语,也好有个应对之策。她赶紧点了点头,回院子里取了一把伞,便跟着赵郡然出门了。
彼时天阴沉沉的,眼瞧着乌云压顶,恐暴雨将至。赵郡然深怕走在路上遇上暴雨,到时候两人连个躲雨的去处也没有。她想了想,便对海兰道:“我们先去栖霞酒楼坐一会儿,问问掌柜近来可有六殿下的消息。”
说着话,两人便拐过巷子,进了栖霞酒楼。
掌柜瞧见赵郡然来了,十分热情地把人迎进来。他朝赵郡然笑道:“可巧今日一早陈先生还同我提起要见赵小姐呢,赵小姐便来了。”
赵郡然轻轻点了点头,见陈先生正坐在角落的一张放桌上吃暖锅。她十分好奇地走上前去,朝陈先生欠身道:“天气如此闷热,陈先生竟吃得下暖锅。”
陈先生忙站起来朝赵郡然拱了拱手,而后拉开一张凳子请她坐下来。
赵郡然二话不说便在他对面坐下来。
陈先生笑道:“正因为天气闷热,才要吃些暖锅出一些汗。赵小姐是大夫,应当很是清楚如何排湿。”
赵郡然只是微微颔首,问陈先生道:“不知陈先生找我所谓何事?”
“二皇子被陛下关入天牢之后,虽说朝中暂无皇子争权夺利,但难保有人心思藏得深。”陈先生替赵郡然倒了一杯茶,继续道,“若有人将太子当做了对手,保不齐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在下认为,赵小姐应当好好查一查可有哪位皇子居心叵测。”
赵郡然看了陈先生一眼,神情冷淡道:“然而陈先生设法替太子除了于皇位有威胁之人,然而博取太子的信任?”
陈先生含笑摇了摇头道:“赵小姐此言差矣,我此举并非为了博取太子的信任,而是为了替六殿下扫清回京的拦路石。”
他这句话倒也说得通,如果朝中有人对皇位虎视眈眈,势必要设法将太子拉下马。而罗启煜是太子最信任的兄弟,如果罗启煜荣归京师,太子无疑多了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如果有人要夺位,势必要将这个助手先除掉。
想到这里,赵郡然心中不由有些惶恐。向罗启焕这样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躲在暗处偷偷作为的人。这些月她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倒是想不出除了罗启焕,还有何人对皇位虎视眈眈。可这一世未必也会如此不是吗?
赵郡然朝陈先生点了点头道:“陈先生若真心愿意相助六殿下,我倒是可以派人去细细查一查。”
陈先生赶紧起身朝赵郡然深深作揖,郑重道:“如此便多谢赵小姐了。”
赵郡然微微颔首,她沉吟了一瞬,而后道:“我有一件事还需劳动陈先生。”
从栖霞酒楼出来的时候,天气愈发的阴沉了。路上的摊贩大多都收拾了东西奔走离开,连衙役们也都匆匆赶着回府衙去。
海兰对赵郡然劝说道:“小姐,很快便要下雨了,怕是也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不如就早些回府里去吧。”
赵郡然微微笑道:“下雨才好,一场骤雨有多少人来不及回府,女儿家终究是要找个稳妥的地方避雨的。”
她说着话,海兰已然明白赵郡然准备去向何处。
海兰眼见着骤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