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朝皇后福身谢恩,正准备退到一旁,却听皇帝道:“有一件事,朕准备与皇后商议,此事关乎煜儿的婚事。”
此言一出,皇后已然惊呆了。
她看了皇帝一眼,而后又看了看罗启煜和赵郡然。过了片刻,她方才笑道:“不知陛下中意了哪家的小姐,若是那位小姐当真同煜儿有缘,倒是应当早早地为他将婚事准备起来才好呢。”
罗启煜心知赵郡然如今还在守孝期间,皇帝是绝对不可能将赵郡然许配给他的。所以,不待皇帝开口,罗启煜已然朝皇帝拱手道:“儿臣身子困乏,怕是要失陪了。”
皇帝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沉声道:“你难道就不想听听是哪家的小姐?”
无论是哪家的小姐,罗启煜都是没有任何兴趣的。他朝皇帝微微一笑,淡淡道:“儿臣才刚回京,有许多事尚未处理,对于配婚一事,还望父皇容后再议。”
皇帝道:“若是让你迎娶的人是赵小姐,你是否也打算容后再议呢?”
罗启煜闻言不禁怔了怔,而后脸上不禁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看了赵郡然一眼,对皇帝道:“郡然尚在守孝期间,又岂可谈婚论嫁呢?”
“若是她与相府断绝了关系,便也就不必守孝了。”皇帝说着看向赵郡然道,“你意下如何?”
皇帝居然问她意下如何。她又当如何回答呢?她要是如实告诉皇帝,为了嫁给罗启煜,她愿意放弃与相府的关系,那么皇帝正好有借口扣她一个“忘恩负义”的帽子。如果是她选择留在相府,皇帝正好可以说是她不珍惜这次的机会。
无论怎么选,她都是错的。
罗启煜自然也意识到了皇帝的心思,不等赵郡然做出选择,他已然朝皇帝开口道:“父皇若当真要让儿臣迎娶郡然,倒也不急在这一时,等郡然的三年孝期过了也无妨。”
皇帝不露声色地朝皇后看了一眼。
皇后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她对罗启煜道:“你等得,本宫却是等不得的。你早已过了弱冠之年,自当该早早地成亲才好。”
“你可听见了,你的母后已经等不得了,只盼着你早早地成亲。依朕看,不如今日就让你母后了此心愿,即刻把你的婚事定下来。”皇帝说着又看向赵郡然道,“朕再问你一次,你是否愿意放弃同相府的关系?”
赵郡然想也不想便说道:“回陛下,相府的祖母与义父都对郡然十分好,郡然断然不能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来。还望陛下、皇后娘娘与六殿下恕罪。”
她今日就算答应了皇帝同相府断绝关系,皇帝也是不可能许她王妃之位的,到时候也不过是赐给哪家的小姐做个陪房嫁入六皇子府罢了。与其如此,她还不如留在相府。皇帝终有一日要老去的,赵郡然愿意耐心等待这一天。
罗启煜自然也清楚皇帝的盘算,因此赵郡然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和失落。他看了赵郡然一眼,随后朝皇帝拱了拱手道:“父皇,儿臣愿意尊重郡然的选择。”
皇帝冷冷一笑,语气凛然道:“你尊重她的选择,让她留在相府,那么是准备迎娶别家的小姐了。”
罗启煜看向皇帝,不甘示弱道:“儿臣只是尊重郡然的选择,并非胡乱选择。儿臣的婚事关乎一生一世,正妃也好,侧妃也罢,希望都能够由自己来做主。”
皇后张了张口,正要劝说,却听皇帝沉声开口道:“朕有言在先,既然今日她选择了留在相府,那么将来若是想要进你六皇子府的大门,也只能是个妾氏。届时她若干涉朝政,朕便将她五马分尸。”
皇帝的此番言语,显然已是妥协,他允许罗启煜娶赵郡然,但顶多只是个妾氏。
可进门时是妾氏,将来是正妃还是侧妃,又有谁知晓呢。罗启煜朝皇帝拱手谢恩,说道:“父皇敬请放心,郡然从不干政,这一点儿臣很是清楚。”
其实仔细算来,赵郡然的确不曾干涉过朝政,这一点皇帝心中也是清楚的。但皇帝总觉得赵郡然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筹谋周密,带着目的去的。她这样的举动令皇帝很是惶恐,皇帝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也不知道她将来究竟是否会为了某种目的,将罗家闹得鸡犬不宁。
赵郡然见皇帝沉吟不语,便朝他福了福,说道:“郡然感念陛下成全,郡然向陛下保证,无论何时何地,郡然定不会干涉朝政,也不会做出任何动摇大雍江山的事。”
皇帝倒是十分的诧异,赵郡然难道当真甘心只做个六皇子的小妾,这般默默无闻一辈子?
其实这没有什么可诧异的,赵郡然重活一世,本是为复仇而来的。如今她大仇将报,邵振楠和邵敏茹不过留着一口气罢了,她接下来的日子便也就没有什么可以筹谋的了,只要安安静静地陪在罗启煜身边,一生一世便足矣。
后宫也好,王府也罢,将来必然会有无数的女人来与她分享丈夫。但是她们究竟有没有本事争,那就要看她们各自的造化了。
罗启煜和赵郡然朝帝后跪安后,便一同离开了皇宫。
赵郡然跟着罗启煜上了马车,她轻轻打着扇子,一言不发地看着罗启煜。
“多日不见,你可是想我了,竟然这样看着我。”罗启煜微微一笑,轻轻执过她的手。
赵郡然含笑道:“我是想要看看你的内心。”
“我的内心?”罗启煜先是微微诧异,很快他便恍然大悟道,“你是想说,在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