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武德宫中灯火通明,李公公已然带着宫女太监们在洒扫。有几名官员正垂首站在大殿中央,皆是一副恭谨等候的模样,不曾有半点交头接耳。
李公公走到他们身旁,说道:“几位大人还是回去吧,陛下尚未回宫,你们干等着也不是法子。不如就等陛下回宫后,我再派人去通知你们。”
“旱灾蝗灾刻不容缓,若是等陛下回宫我们再赶来,不知又要延误多少时间了。”几位官员急道。
李公公还要再劝,却见罗启煜疾步走了进来。
罗启煜对几人道:“朕若不会来,难不成你们就打算时时刻刻等在这里?”
其中一名官员点了点头道:“回禀陛下,臣等已然在这里等候五日了,只为赶着第一时间见到陛下,好与陛下商讨治灾一事。”
李公公跟着补充道:“陛下,几位大人们除了日常吃喝在偏殿,其余的时间都在这里候着您。”
罗启煜只是微微颔首,面上并无任何的神色,他扬了扬手对官员们道:“既然如此,都坐下来吧。”
皇帝回宫的消息是在半个时辰之后在后宫传开的,此时袁贵妃才刚起身,从宫女那里听闻罗启煜一早就回宫了,顿时有些惶恐。
“那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邵敏茹那个贱人放出来。”袁贵妃有些手足无措地说着,手指也微微有些颤抖着。
未多时邵敏茹便被宫女带进了袁贵妃的正殿,此时的邵敏茹面容憔悴,步伐虚扶,眼神空洞无光,仿佛是饱受摧残的花朵,几乎就要凋零一般。
袁贵妃冷冷地看着邵敏茹,说道:“这些日子本宫让你留在饵房里静思己过,你可曾知错?”
邵敏茹像是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紧紧咬了咬牙道:“敏茹只是亲自为陛下准备回宫的糕点,自问没有过错。”
“宫里自有御膳房为陛下准备餐食,又何时轮得到你。宫里最厌恶宫女使用狐媚手段惑主,你这般殷勤,若非为了惑主,又是为了什么!”袁贵妃言辞凿凿,此时此刻依旧气愤难消。
邵敏茹因不知罗启煜的回宫时辰,便每日都去御膳房为他做一餐绿豆糕,若是到了夜深之时还未见罗启煜回宫,她便让宫女们分食了。然而此事未多时便被袁贵妃知晓了,袁贵妃一闻得此事,就派人将邵敏茹从武德宫带了过来。她也不曾审问,便把邵敏茹关在了自己宫中的一间饵房里,这几日不曾给过一口水,更别说是餐食了。
袁贵妃厌恶地拧了拧秀眉,对身旁的宫女道:“先去取些糕点来让她吃了,免得她去见陛下的时候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来。”
宫女闻言便顺手从身旁取过一块糕点塞进了邵敏茹口中。
袁贵妃本以为像邵敏茹这样的大小姐必然受不得半点屈辱,倔强无比,因此当宫女将糕点塞入邵敏茹口中的时候,她下意识退开了两步,深怕被邵敏茹喷一脸。
谁知邵敏茹竟然朝袁贵妃福了福,将糕点尽数吞咽了下去。
这一举动倒是令袁贵妃很是鄙夷,看样子相府小姐也不过如此,实在是毫无骨气可言。
“行了,既然陛下回来了,你便回去好好伺候吧。等过些日子,本宫若是得空了,再唤你过来学习宫中规矩。”袁贵妃朝邵敏茹摆了摆手,似笑非笑地说道。
邵敏茹暗暗咬牙,朝袁贵妃欠了欠身,便蹒跚着退了出去。
当邵敏茹回到武德宫的时候,她原以为罗启煜必定会询问自己这几日在袁贵妃宫中的遭遇和境况,谁知罗启煜却像是什么都不曾知晓一般,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
“陛下,近几日敏茹都栖在贵妃娘娘宫中,德蒙贵妃娘娘照拂。”邵敏茹一面替罗启煜斟茶,一面似无意般说起。
罗启煜却依旧只是淡淡点头,对她这几日是怎么过的丝毫不在乎。
邵敏茹见罗启煜如此寡淡,不由皱了皱眉,随后便无声地扭过头去,替他燃点香炉。
罗启煜捧着折子在书桌边坐下来,对她道:“你先出去吧,朕还有不少折子需批复,若无传召,谁也不得进来打扰朕。”
他说完话,却见邵敏茹正垂首站在香炉前,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朕说的话你可曾听到了?”罗启煜不耐烦地问道。
邵敏茹举起帕子拭了拭泪,低低地应了声“是”,却是声音哽咽。
罗启煜扯了扯嘴角,眼中略有鄙夷之色,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你哭了?”
“不,敏茹不敢。”邵敏茹赶紧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抬头道。
她的眼眶微红,眼珠湿润,的确是像刚哭过。罗启煜作势摆出一副怜悯的神色来,问道:“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邵敏茹摆出一脸诚惶诚恐的样子,垂眸道:“没有,没人欺负敏茹,贵妃娘娘待敏茹很好。”她说着却是膝盖一软,瘫在了硬邦邦的金砖上。
罗启煜忙朝守在门口的李公公摆了摆手道:“既然掌书女官身子不适,就让她回房多歇息几个时辰吧。”
李公公闻言赶紧进来扶她,却听邵敏茹对罗启煜道:“敏茹多谢陛下关切,敏茹并无碍,只是连续几日滴水未进,待喝过一碗糖水便好。”
“滴水未进?这是为何?”罗启煜有些不解地问道。
邵敏茹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沉吟了片刻方才道:“是……是贵妃娘娘不允许敏茹用膳喝水。”
罗启煜冷笑了一声,说道:“往后你若想要告状,不必这般拐弯抹角,朕并没有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