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袁贵妃走出的翊坤宫。
然而袁贵妃才刚离开未多时,便又宫女进来禀报周皇后,说罗启煜正派画师在为邵敏茹画丹青图,说是准备送到太后跟前去。
周皇后闻言顿时面色一白,随即又恢复了常色。她对身旁的宫女道:“一会儿等画师为掌书女官画完丹青图后,你将她带来这里。”
未多时,邵敏茹便被周皇后宫中的宫女带进了正殿。此时的邵敏茹正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绣花罗裙,头戴烧蓝花簪,脚踩米色珍珠绣鞋。她的脸脸上虽薄施粉黛,却是看起来眉目如画。
邵敏茹娉娉婷婷地走向周皇后,在离周皇后十余步远的地方站定行礼,面上含着七分笑意、两分敬畏还有一分隐隐的得意。
周皇后也是笑脸相迎,她朝邵敏茹做了个平身的动作,便命宫女搬来绣墩让其坐下来。
“本宫听闻方才陛下派了画师来为你作画,如今可是已经将画像送去太后那里了?”周皇后笑问道。
邵敏茹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回禀皇后娘娘,画师将丹青图完成后便交给了汪公公,想来应当是已经送到太后那里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与激动。
周皇后十分欢喜地对她道:“这样也好,你若是能够进得后宫为嫔妃,得了陛下的保护,倒也无人再敢欺负你了。”
邵敏茹柔声应了一声“是”,抬眼见周皇后笑容得体,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倒也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她脸上微微一红,垂眸柔声道:“敏茹纵然得陛下欢喜,却也比不得皇后娘娘尊贵贤良,得陛下尊重。将来敏茹在后宫若有何过失,还望皇后娘娘提点才是。”
周皇后笑意莹然地颔首,那笑容仿佛是与邵敏茹十分的投缘。她命宫女捧来一只八宝匣子,对邵敏茹道:“这里面的首饰虽不贵重,却也是本宫的一片心意,你且收着,等到了大喜日子好好装扮一番才是。”
宫女有些疑惑地看了周皇后一眼,方才将那八宝匣子送到邵敏茹手中。
两人闲话了一阵,邵敏茹眼见着自己已经离开武德宫多时,便也就捧着八宝匣子告辞了。
谁知才刚过了半个时辰,邵敏茹便又重新回到了翊坤宫,然而这一次她却是哭泣着被宫女扶进翊坤宫的。
周皇后见邵敏茹哭得梨花带雨,几乎就要站立不住,忙问道:“你这是出什么事了?何故哭成这般?”
“皇后娘娘……您一定要为敏茹做主啊。方才敏茹得了皇后娘娘的赏赐预备回武德殿,可巧遇上了袁贵妃。袁贵妃见到敏茹手中的匣子,非说是敏茹从皇后娘娘宫中偷来的,硬是将敏茹带去她宫里跪了小半个时辰。”
周皇后叹息了一声,像是有些无奈道:“都怪本宫不好,那匣子以及里面的首饰都是袁贵妃送给本宫的,如今本宫又赏赐给了你,她误会也是难免的。只是你何故不向袁贵妃解释呢,她到底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女子。”
邵敏茹拿帕子按了按眼角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袁贵妃不知何故不喜敏茹,如今敏茹遭罚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怕敏茹说什么,她都是不肯信的。”她说着又忍不住抽噎了几声,过了片刻方才继续道,“敏茹敬重皇后娘娘,往后还望皇后娘娘庇护敏茹。”
“将来我们便是同为姐妹,互相照拂本就是应当的。你放心,袁贵妃只因闺中之时受父母亲宠爱,一时间有些贵小姐脾气罢了。等你们相处得久了,自然也就平顺和睦。”周皇后说着便拿起邵敏茹手中的帕子替她按了按眼角,又派了宫女护送她回去。
知道邵敏茹跟随宫女离开,皇后都没有提及过要为她去向袁贵妃讨公道。邵敏茹顿时觉得心中生了一股闷气,但很快那股闷气又顿扫而空,换来的是一片豁然开朗。这个周皇后行事如此小心翼翼,力求明哲保身,没有半点皇后的气度与雍容,只怕早晚有一天是会被罗启煜唾弃的吧。
只要皇后失宠,她到时候便有机会与袁贵妃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一较高下了。至于赵郡然,但凡罗启煜坚持要许她妃位,太后是决计不会让她入宫的。到时候母子两僵持,赵郡然入宫的时间必定会被一拖再拖。
至少这一年半载,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想到这里,邵敏茹心里终于畅快了不少。
宫中所发生的的一切,小到哪个宫里的宫女受罚,大到周皇后的一言一行,赵郡然都能隔三差五地从何子澜口中得到。
当她听闻罗启煜亲自挑选了画师为邵敏茹画丹青图的时候,赵郡然不由冷笑了一声,却是慢慢转动着茶盏默然不语。
何子澜见到赵郡然的神情不由有些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赵小姐,您也不必过于担忧,或许陛下选邵敏茹为妃嫔是另有原因的。”
赵郡然微微抬起眸子看了何子澜一眼,似笑非笑道:“你今年也已经十九岁了吧?”
“是……小的已经十九了。”何子澜点头应着,心中却满是疑惑,好端端的赵郡然怎么会问起他的年龄呢?
“在寻常人家,像你这样的男子应当早已经成家立业了。你有没有想过娶一房妻室,儿女成群呢?”赵郡然像是在与自己的弟兄话家常一般,语气轻柔和缓。
何子澜不禁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惆怅道:“赵小姐说笑了,我一个残缺之人,哪里敢奢望这些呢。”
赵郡然道:“李朝历代都有太监娶亲之事,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