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微笑着点了点头,倒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只是道:“我听明瑞说,你在宫里缺一两个可心的人。我如今倒也还方便走动,你若觉得在宫里闷,我便早早地进宫去陪你。”
赵郡然的确是有同段明瑞提过要让苏秦入宫,但苏秦如今到底身怀有孕,赵郡然若在此时将她接入宫中,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因此她含笑道:“倒也不必这般着急,等过上一年半载也无妨的。”
“其实我在府中也是闲来无事,倒不如去宫中,还能有海兰作陪。”苏秦说着便朝不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颇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只怕耽误了陛下,我便不叨扰你了。”
赵郡然眨了眨眼,再次疑惑地朝苏秦看了看。难道她此番前来,便只是为了同自己说这些话的?
正思量间,罗启煜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柔声道:“晚间起风了,早些回去吧。”
赵郡然点了点头,又朝苏秦的背影看了一眼,方才跟随罗启煜上了马车。
两人回到宫中的时候,已是天色黑尽,不过离落锁倒是还有些时辰,因此罗启煜便先将赵郡然送回了永寿宫,小坐片刻后方才回到武德宫去。
待罗启煜离开后,海欣便端来了铜盆准备为赵郡然梳洗。赵郡然卸下钗环,摆了摆手问她道:“我今日随陛下出宫,后宫那几位可有动静?”
海欣道:“皇后娘娘那里倒是一切如常,并没有任何的宫人出宫去。袁贵妃却是在陛下与赵采女出宫之时派了一名宫女跟随,不过那宫女倒也不曾出宫门,未多时便回去了。”
赵郡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了海欣递来的手巾。
“今日我出宫之时,遇上了苏秦,便是从前在邵府伺候老夫人的婢女。她不日或许会进宫来小住些时日,你派人替她收拾出一间厢房来。”
海欣依言应声,又听赵郡然道:“如今海兰已是采女,苏秦的住处自然不便同她挨在一处,你便将她安排在远一点的厢房便是了。”
苏秦是在三天之后被赵郡然接入宫中的,因她如今身怀有孕,又是段御医的妻子,此番入宫便是以赵郡然娘家人的身份住进永寿宫的。然而苏秦名义上虽是赵郡然的娘家人,但入得宫中之后,她多少也要做一些端茶递水的简单活计。
赵郡然命人替她新制的几身衣裳和收拾,虽然比女官们的高一等,却也不曾僭越。
苏秦换上新衣之后,倒是十分的欢喜。她扶着肚子对赵郡然笑道:“我显怀之后,明瑞便常说我穿着裙衫像个圆肚花瓶。哪里是我的缘故,分明是他给我找来的裁缝手艺不精。”
赵郡然笑盈盈地点了点头道:“谁说不是呢,都说女儿家要靠衣衫来装点,可若是没有一个巧手绣娘,单靠裁缝随意做身衣裳也是无用的。”
苏秦满怀感激地朝赵郡然福了福,口中迭声道谢。
“明瑞哥现在已是御医,虽然只是个七品,但也不至于过得拮据。你是她的妻子,他就算委屈自己,也不应当委屈了你的。等过些日子我若见到明瑞哥,定要替你好好提点他才是。”赵郡然似笑非笑地说道。
苏秦颇有些惭愧道:“其实明瑞并非刻意亏待我,只是他这人素来爱帮助人,平日在府里的时候,便喜欢赠衣施药。我们的日子虽拮据,但只要他高兴就好。”
赵郡然听到此言,不由微微蹙了蹙眉。她沉吟了一瞬,方才转了话题道:“既然离你临盆还有数月,那么在开春之前你便常住在宫中。明日我会让内务府多安排两名宫女,晚间便派一人专门伺候你起居。”
她说这话的时候,苏秦的脸上满是动容,然而动容之中似乎还有一丝不一样的神情一闪而过,却是让人有些辨不明是何情绪。
苏秦来了永寿宫之后,倒也愈发的热闹起来。因她婚后常跟随段明瑞一起赠衣施药,时常见到一些趣人趣事,她将趣人趣事说来给众人听,总是引得海兰与海欣笑声连连。
这一日,苏秦正说到一名患了眼疾的妇人误将自家的儿子认成了柱子一事,就见何子澜快步走了进来。
何子澜朝赵郡然和海兰抱了抱拳道:“怕是要叨扰两位采女听故事了,今日新人们入宫,皇后吩咐后宫嫔妃都前去朝阳殿,说是今后大家都是姐妹,早早地打个照面才好。”
通常后宫选秀,都是要经过数道删选的,但因为此次所选的女子都是出自达官显贵之家,自然免去了一些列的流程。
赵郡然朝何子澜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只是命海兰赶紧去换身衣裳。
苏秦伺候着赵郡然换上了华服,待海兰换过衣裳后,苏秦对赵郡然道:“苏秦多有不便,还是不随采女们过去比较好。”
赵郡然倒也不勉强,只是朝她微笑颔首。
于是苏秦便留在了永寿宫,赵郡然带着海兰与海欣进了朝阳殿。此时周皇后已经早早地到场,这会儿正看着宫女们摆放餐桌器皿。瞧这架势,周皇后不仅仅是要让后宫众人打照面,而是要让众人饮宴了。
周皇后瞧见赵郡然走进来,忙朝她扬了扬手道:“妹妹,你来得正好,本宫从前鲜少出入闺阁,倒是全然不认得那些小姐们,一会儿你定要好好替本宫应付着才好。”
赵郡然笑道:“郡然虽认得几位新人,但郡然到底位分尚浅,又如何能够僭越呢。”
周皇后柔声道:“既然是本宫所托,又有何僭越之说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