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轻轻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如今袁嫔的尸身在何处?”
海欣道:“袁征对冰儿称袁嫔终究是袁府的小姐,就算畏罪自杀,骨血至亲也依旧是不改的实事。他怜悯袁嫔,因此让冰儿暂时将她的尸身送去义庄存放了。”
袁嫔虽是罗启煜的嫔妃,但因为罗启煜在孝期还未曾重新过她,依照大雍的惯例,妃嫔死后是可以“回到”娘家的。
“怜悯袁嫔?”赵郡然略有回味地笑了笑,随后看向罗启煜道,“陛下觉得何时动手为好?”
罗启想了想,朝赵郡然比划了一个手势。
赵郡然心中了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之后对海欣道:“这件事还需你来做,我与陛下才放心。只是这件事毕竟有所凶险,你若是不愿接受,陛下也不会怪你的。”
海欣朝两人福了福身,大义凛然道:“陛下与主子待海欣不薄,海欣即便豁出性命也甘愿。海欣只求陛下与主子能够照顾好海兰,她虽不会在小事上吃亏。但海兰毕竟心眼太实,若无主子提点,只怕在这后宫里难以生存。”
听了海欣的话,赵郡然不禁动容。赵郡然柔声道:“你放心,你与海兰都是我的姊妹,只要我在这宫里一日,我定是不会让任何人欺凌她的。”
罗启煜也跟着表了态,海欣这才完全的放心了。
海欣是在傍晚时分离宫的,罗启煜陪着赵郡然在永寿宫用过了晚膳后,方才赶回武德宫去处理政务。
赵郡然心知罗启煜事务繁忙,自是不曾挽留。
海兰直到罗启煜走出永寿宫的大门后,方才进殿来。她并不知晓海欣因何事离宫,只知是赵郡然派海欣出去办差事了。因此海兰进殿的时候,脸上依旧满是笑容:“姐姐此去是为何事?若是方便,赵采女可否让她为我带一些吃食回宫?”
赵郡然轻轻摇了摇头,嗔道:“宫里的御厨如此好的手艺,难道还满足不了你吗?”既然她不清楚海欣的去向,赵郡然自然也不会多言。
海兰只是吐了吐舌头,埋怨道:“宫里的吃食实在太过精致,海兰吃惯了外头的点心,倒是觉得御厨做的索然无味。”
话音刚落,赵郡然就看到翊坤宫的女官走了进来。
赵郡然带着海兰起身,女官迅速朝两人福了福,匆忙道:“皇后娘娘宴请赵采女与唐采女。”
若是要宴请,自然需师出有名。赵郡然虽知周皇后会以何事为借口来宴请她们二人,但面上依旧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她笑问女官道:“不知皇后娘娘可有说是为何事宴请我们二人?”
女官笑容谦和,语气恭谨道:“皇后娘娘称近日发生了一些事,着实令赵采女和唐采女受惊了,所以特地请二位去翊坤宫喝杯酒水散一散心。”
赵郡然倒也不曾推辞,只说让女官先行回去复命,待她与海兰换过衣裳便过去。
海兰有些不安地看了看赵郡然,低声道:“我可否推说身子不适?”
“你方才不说,如今再派人去转告,皇后娘娘会如何想?”赵郡然朝她摇了摇头,柔声道,“你放心,今日宴上你不必多说什么,只管吃饱喝好便是。”赵郡然说着便往内殿走去。
海兰有些不安地搓了搓手,无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带着宫女会偏殿去换衣裳了。
此次饮宴,周皇后的确只请了她们二人。兴许是周皇后深怕二人拘束,只是命宫女们上了十余道十分简单的菜肴,就连器皿也同平日里所用相差无几。
赵郡然领着海兰向周皇后行礼后,便依言在桌边坐下来。
周皇后笑盈盈地对二人道:“本宫今日命你们前来,一则是希望你们能够借此机会散散心情,二则是想与你们联络姐妹情谊。本宫入宫以后发生了不少事,因此都不曾有机会与你们单独相处过,今日机会难得,你们定当不能拘束才是。”
海兰站起身朝周皇后依言称是,赵郡然却只是淡淡一笑算作回应。
周皇后见赵郡然的态度如此不咸不淡,心中不免尴尬,面上却是笑容不减,甚至比方才她们初进殿时还要热情几分。她微微沉吟了一瞬,随后对海兰道:“你脸上可还觉得痛?”
海兰有些局促地摇了摇头道:“谢皇后娘娘挂心,海兰并不觉得痛。”
赵郡然闻言不禁有些疑惑地朝海兰看了一眼,见她脸上并无任何的异样,不禁问道:“皇后娘娘何出此言?”
周皇后有些疑惑道:“怎么,海兰不曾同你说过吗?当日你与陛下在宫外探望赵副统领之时,海兰被袁嫔召入景阳宫问话,之后便无缘无故遭了冰儿的掌掴。”
听到这句话,赵郡然看向海兰的眼神不禁带了几分抱怨。
“郡然你也别怪海兰,她或许只是怕你担心,才不曾与你提起的。”周皇后笑道。
赵郡然微微扯了扯嘴角,对周皇后道:“海兰为郡然着想,郡然心中自是十分清楚的。海兰能得皇后娘娘挂心,倒也算是她的福气了。”
周皇后喝了一口酒,眉目流转,口中柔声道:“本宫与海兰一见如故,因此多照拂她一些也是应当的。”
这“一见如故”未免说得太过夸张了些,海兰在这宫里也已经待了不少时日了,赵郡然倒也不曾见过周皇后何时对她格外照拂些。今日此番话语让人听了道是不免有些生厌。她突然对海兰如此上心,无非是两种缘由。
一是为了拉拢自己,毕竟罗启煜对自己宠爱有加,而海兰又是自己的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