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不知海兰与海欣究竟是何时回永寿宫的,她在武德宫陪罗启煜用过晚膳回到永寿宫的时候只觉得有些乏力,便早早地睡下了。
第二日晨起的时候,依旧不见海兰与海欣。眼见着外头细雨蒙蒙,赵郡然不免有些担忧,问了宫中的宫女才得知,她们二人昨日被周皇后留宿在翊坤宫了。
海兰陪着周皇后用过膳后,原本是要回永寿宫的,但离开之时外头忽然骤雨倾盆,周皇后深怕她们淋雨冷了身子,便吩咐她们二人在翊坤宫内留宿。
赵郡然听闻此言,倒也不曾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对宫女道:“既然如此,你便带两把伞去翊坤宫。”
话音刚落,却听到海兰满是欢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不必啦,皇后娘娘已然派宫女将我们二人送回来了。”
赵郡然回头见海兰与海欣二人的衣摆并没有被雨水沾湿,头发也不曾沾上半点细雨,不由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
海兰含笑道:“皇后娘娘一早便催促我们回来了,她说让我们进殿的时候可别吵着你,只怕你还没起身呢。”
她虽是无心之话,但赵郡然知道说这话的人是何等的居心。赵郡然只是淡淡一笑,对海兰与海欣道:“既然回来了,你们便回房去将衣裳换了,就算没有淋到雨,也终究是不能让潮气进到骨子里去的。”
海欣朝赵郡然福了福。
海兰巴巴地看着赵郡然,眼神有些奇怪。
赵郡然正要开口问些什么,却见初芳与紫诺此刻正被宫女带进了永寿宫。她立即止住话语,催促着二人回房去换衣裳。
海兰回过头朝宫门口看了一眼,见到初芳与紫诺二人,再看看赵郡然的脸上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心中不免有些吃味。她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正要离开,却听到皇后宫里的宫女道:“唐采女与海欣妹妹可别忘了让小厨房煮一碗姜汤,方才皇后娘娘已然再三嘱咐过二位了。”
赵郡然眉目微转,对海兰道:“先回房去吧,我派人替你们去吩咐厨房。”
眼见着赵郡然一副急于要将她赶走的样子,海兰忍不住撇了撇嘴,张口想要抱怨,却被海欣拿眼神制止了。
海欣特地放慢了步子,眼见着海兰带着宫女离开后,她方才对赵郡然道:“海兰性子直,它****若有什么话冲撞了主子,还望主子莫介意。”
赵郡然忍不住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我若不了解海兰的性子,又岂会与她在永寿宫作伴呢。”
海欣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在赵郡然的再三催促下,紧赶着回房去换衣裳了。
初芳与紫诺相携着进了正殿,二人的脸上喜滋滋的,皆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
赵郡然瞧见她们二人的神情,便知何子澜定是将邵敏茹赶出府去了。她赐了二人绣墩,命她们坐下来回话。
初芳对赵郡然道:“昨日邵敏茹被夫君赶出府去的时候,夫君念其可怜,特地给了她一百两银子作为日后的用度。只可惜邵敏茹才刚出门,便被人顺走了银两,如今她一个女人孤苦无依,只得先在破庙里度日。”
紫诺补充道:“破庙里鱼龙混杂,估计也不是她的长久之地。”
赵郡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道:“你们说的那位富商不曾将她接近府里去?”
“那人畏妻,又哪里敢呢,做多不过偷个荤腥罢了。”初芳一脸鄙夷地说道。
赵郡然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二人道:“我还不想邵敏茹这么快便走上绝路,这些日子你们若愿意,便暗着接济她一阵,待她生下孩子以后,再由她自己去讨生活便是了。”
初芳与紫诺互看了一眼,俱是露出不解的眼神。
赵郡然解释道:“她的孩子尚未出生,她还无法做到像别的母亲一样,为了孩子可以豁出一切。但是等到孩子出生后,她为了让孩子有口吃食,必然会不惜一切的。倒那时候,你我无需羞辱她,她也愿意为了生活而自辱。”
两人已然明白了赵郡然的话,彼此含笑颔首,随后初芳对赵郡然道:“初芳瞧着夫君似乎对她是动了恻隐之心了,昨日邵敏茹一走,夫君便派人去为她安排一个住处,找个人好好照料她。”
赵郡然闻言不禁眼中露出一丝寒意,她轻轻皱了皱眉,朝紫诺与初芳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了,你们先行回去吧。邵敏茹那里,只需紧盯着便是的,旁的事没有我的吩咐都不必做。”
莫非这世上的男子除了罗启煜,都无力招架邵敏茹那种娇滴滴的“可怜”女子?就连何子澜竟然也不例外。
待初芳与紫诺走后,赵郡然见海欣正换过衣裳进了正殿。海欣在赵郡然身边待得久了,即便是赵郡然皱一皱眉,她都知晓赵郡然在想什么。海欣上前道:“主子有何吩咐?”
赵郡然对她道:“你去将何子澜带来永寿宫。”
海欣见赵郡然面色十分的不悦,心知定是同邵敏茹有关,倒也不细问便赶紧去武德宫将何子澜带了过来。
何子澜见到赵郡然的时候,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他眼神躲闪着,并不敢看赵郡然一眼。
赵郡然冷笑了一声,对何子澜道:“你先前对我说的话,可还记得?”
“不知赵采女说的是哪句话,奴才最近事务繁忙,倒是不记得太久之前的事了。”何子澜表情诚恳,态度谦和,倒也的确不曾是故意和赵郡然唱反调的。
赵郡然微微皱了皱眉,问他道:“邵敏茹现在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