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婧茹闻言赶紧快步进了正殿,满面堆笑地朝赵郡然福身行礼,口中道:“前几日赵贵人派人送来的玉屏风,婧茹很是喜欢。”
赵郡然只是淡淡一笑,颔首道:“喜欢便好。”说着便让苏秦替邵婧茹搬来了一张绣墩。
邵婧茹再次朝她福了福,随后在赵郡然的身旁坐下来,说道:“今日我在街上偶遇邵敏茹,她已然走投无路。”
“我让你说的话你可曾对她说了?”赵郡然闲闲地靠在躺椅上,瞧着苏秦熟练地打着络子。
苏秦低垂着眉目,似乎并没有听到二人的谈话。
邵婧茹点头道:“自然是同她说了的,我想用不了几日,她便会收起相府嫡小姐的派头,乖乖地踏进春香楼的。”
赵郡然美目流转,脑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邵婧茹不知赵郡然在想什么,难道是自己做错了事或是说错了话?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可要我去助她一臂之力?”
“你难道不曾听过‘狗急跳墙’这四个字吗?若是将她逼急了,她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到时候你没能将她送去春香楼,说不准反倒把她推进了穆府也未可知。”赵郡然抬起凤目朝她道。
邵婧茹有些不信,她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难不成还会得自己夫君的青睐?若是如此,那穆圳川的口味未免太重了些吧。
赵郡然已然从她的眼里瞧出了她的想法:“一个年轻貌美,又是楚楚可怜的女子,若是甘愿无名无分跟着一个男人,并且对那男人百般婉转讨好,是没有男人……很少有男人不心动的。”说这话的时候,赵郡然不禁想起来罗启煜说过的话,因此适时改了口。
的确,这世上还是有例外的。
邵婧茹呆住,她嫁给穆圳川以后,穆圳川的确娶了两房小妾,但他对她们也只是不冷不热的态度。难道是这些女人不懂得在穆圳川面前装可怜,不知如何讨好他?要是当真如此,邵敏茹一旦在穆圳川的面前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不是不会心动的吧。
想到这里,邵婧茹不免打了个寒噤。她在穆府的日子已经不好过了,要是这个死对头进了穆府,岂不是要让她独守空房一辈子?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邵敏茹早早地推进春香楼去,以免她惦记着穆圳川,惦记着穆府。
思考完这一切,邵婧茹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她对赵郡然点了点头道:“赵贵人放心,我定不会将她逼急了的。我有我的法子,用不了五日,她自会乖乖地走进春香楼去。
赵郡然微微颔首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而言之,你不能将她逼急了。她要是狗急跳墙,我定不轻饶你。”
邵婧茹赶忙连连称“是”,迭声道着“赵贵人放心”。
赵郡然再次将目光落到苏秦脸上。
苏秦依旧低垂着眸子,认认真真地在打络子,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行了,你早些回去吧,邵敏茹的事我就全权交给你了。”赵郡然慵懒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苏秦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对赵郡然道:“贵人累了吧,不如就进内殿去睡一会儿。”
赵郡然轻轻点了点头道:“还真是觉得有些乏了。”说着又对邵婧茹道,“你回府也好好睡上一会儿,邵敏茹的事明日再操心也不迟。”
苏秦朝邵婧茹应付着欠了欠身,就陪赵郡然进了内殿。
赵郡然亲手卸下了钗环,脱去了外衣,对苏秦道:“你自去忙吧,我睡上一个时辰再喊我起来。”
苏秦伺候她睡下后便安静地退了出去。
卧室里焚着香炉,因赵郡然不喜气味过于浓重的香味,所以苏秦只是替她点了一些用晒干的桂花压制而成的熏香在里头。桂花的香味浅淡柔和,赵郡然闻着熏香,不一会儿便闭上了眼。
苏秦立在门口见赵郡然已然睡着,方才轻轻关上了房门。
正殿内,多宝阁上的洋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在空荡荡的殿中显得尤为响亮。苏秦一个人坐在绣墩上,安静地打着络子。她手指飞快娴熟,指下的动作丝毫不错。
眼见着洋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才不过两刻钟的光景。苏秦顿觉有些百无聊赖,便放下络子起身走出了正殿。
内殿的卧房内,赵郡然并没有睡去,她只是闭着眼,静静地闻着香炉里散发出的清香味。
就在这时候,卧房门忽然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赵郡然缓缓睁开眼,就瞧见海欣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主子猜得没错,她当真投靠了周皇后。”海欣关上房门后,对赵郡然道。
赵郡然微微勾了勾唇角,口中慢条斯理道:“她从前倒还伶俐,嫁人以后却变得这般不知藏露锋芒了。才进宫没几日,又急着去周皇后那里讨赏。”
海欣眼眸微沉,语气僵硬道:“她留在主子身边终究是个祸患,所幸杀了她倒也清净。”
赵郡然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道:“虽是个祸患,却不一定就是我身边的祸患。我暂且留着她,将来定是能够派上大用场的。”
对于赵郡然口中的“大用场”,海欣多少有些明白。她见赵郡然并不担心这个吃里扒外的人留在永寿宫,也就安心地点了点头。
赵郡然披衣起身,海欣见状赶紧替她兜了一件大氅在外头。
“最近周皇后与海兰相处得如何?”赵郡然问道。
海欣嘴角一抽,冷笑道:“周皇后待海兰还能怎样,自然是表里不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