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含笑点了点头,对他道:“明日姐姐也会出宫去,不过这件事你切不可同外人道。”
“姐姐身份尊贵,怎能一人出宫去呢?若是出了事,何人担待得起!”赵兴达听说她要出宫,赶紧阻拦。
赵郡然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说道:“无妨的,有海欣在姐姐身边保护着,任何人都是近不了姐姐的身的。”
话音刚落,赵郡然就看到海欣一脸疑惑地走了进来:“主子,海欣已经将御花园内的几个亭子都找过了,并没有见到一粒散落的珍珠。”
赵郡然微微眯起眼,心中感到有些奇怪。那珍珠项链并不是十分值钱之物,莫非宁嫔在宫里连一件像样的赏赐物也没有,这才赶着将珍珠项链去捡回来了?
海欣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银线,交到赵郡然手中道:“不过海欣在草从便捡到了这个,或许是拿来穿珍珠的也未可知。”
赵郡然取过那银线,见其平平无奇,倒也不甚在意。
赵兴达却是道:“宫里人到底稀罕,一串珍珠项链居然还用银线来穿。”
这句话倒是引起了赵郡然的主意,她抬眸看了看手中的银线,问赵兴达道:“若非拿银线来穿,便是用什么?”
赵兴达道:“通常都是拿八股丝线来穿的,不过或许是宫里面的娘娘们爱奢侈,倒难免矫情些。”
赵郡然虽然没有研究过这些首饰,不过大雍朝向来推崇节俭,太皇太后与太后尤甚,应当是没有后宫女子敢违背二人的教化的。想到这里,赵郡然对海欣道:“你去将我的珍珠项链剪断了瞧瞧,里面究竟是丝线还是银线。”
海欣依言进房去剪断了一串珍珠项链,发觉里面的确是丝线。
“一个小小的嫔居然如此奢侈,看样子她娘家人贪图的钱财可不少。”赵郡然狭长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讽刺。
赵兴达并不喜欢参与这些后宫之事,他起身朝赵郡然抱了抱拳道:“若是姐姐没有别的吩咐,兴达就先告辞了。”
赵郡然点了点头,叮嘱道:“明日切记要激灵些,可别让汪家的姑娘将你当做无耻之徒才好。”
“姐姐你就放心吧,单看兴达这副老实本分的样子,也没女孩子会把我当成无耻之徒的。”赵兴达满脸自信地说道。
三年前还跟在自己身边,对京师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和期待的赵兴达,如今已然长成翩翩佳公子了。赵郡然很是欣慰地笑了笑:“咱们的兴达长大了,还真是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
赵兴达露出些许羞赧之色,朝赵郡然做了个鬼脸,就落荒而逃了。
次日一早,赵郡然果然去了栖霞酒楼。她将罗景宸交给了海兰照料,倒也是十分放心的。
赵郡然进到栖霞酒楼的时候,还是清晨。因此酒楼里并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几名伙计在洒扫。
掌柜瞧见赵郡然来了,也不行礼,只是朝她抱了抱拳,就将人往楼上带了。
赵郡然与海欣在包间里坐了约莫两个时辰,直到伙计上了两次茶,方才听到外头渐渐有了人声。赵郡然对海欣道:“你出去瞧瞧,他们来了没有。”
海欣道:“回主子,海欣方才已然听到了钱先生的声音,看样子再过不久,赵副统领和汪姑娘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赵郡然就听到掌柜在外头道:“赵副统领来了,可真是荣幸之至啊。”
紧接着是赵兴达的声音:“钱先生在何处,你快带我们二人过去。”
海欣朝赵郡然看了一眼,轻声问道:“主子,要海欣过去盯着吗?”
“男女相亲之事,你不必去凑热闹。只要汪姑娘不是个不堪的女子,这桩婚事必定是能够成的。”赵郡然一面摇头,一面道。
海欣听了赵郡然的话,不由微微红了脸。
赵郡然像是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悠哉悠哉地摇着团扇,慢慢地品着手里的普洱。海欣一忽儿站起来走走,一忽儿又四处望望,却是有些焦急的样子。
“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反常,是什么事令你不安?”赵郡然停下手里的团扇,有些不解地问道。
海欣回头看向赵郡然,眼中显现出些许诧异来。
赵郡然朝她笑了笑,半开玩笑道:“今日相亲的人并非你,何故如此不安?”
听到这句话,海欣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赵郡然愈发觉得海欣的一举一动十分的奇怪,她微微沉吟了一瞬,心中生起了一个想法。然而她并没有开口,只是淡淡一笑,便继续着手里的团扇。
海欣像是险些被戳穿了心事似的,悄然松了一口气,随后在一旁安静地坐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许久,赵郡然方才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叩门声。海欣闻声警觉地站起来,透过门纱网外头窥了窥,方才开了门。
赵郡然见赵兴达立在门外,面上含笑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赵兴达笑道:“那汪家的女儿倒也不是固守礼仪教化的女子,我直接同她说是来相亲的,她竟然欣然应允。只是怕我使坏,竟是将她的弟弟也带来了。”
“哦,那秀才也来了?”赵郡然饶有兴致地往门外张了张。
“那秀才见到钱先生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倒也相信我们不是坏人,就先行下楼去了。”赵兴达一面说着,一面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茶,方才继续说道,“真是渴死我了,我在汪家姑娘面前不知道为钱先生说了多少好话呢。”
海欣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