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钱沐阳离开正殿之后,赵郡然命宫女为二人上了茶点。她含笑对二人道:“想必钱先生已然同你们说了,本宫便是他的媒人。”
听到赵郡然的话,两人都露出了惊讶之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赵郡然像是早已经料到了钱沐阳并没有同她们说过,她唇角含笑,柔声道:“看来钱先生是怕二位夫人怪罪本宫,方才只字不提的。”
穆湘韵笑道:“德妃娘娘严重了,夫君为人稳重,又是学识渊博之人,我们能够与他有缘,也算是福气了。不过臣妇倒是的确不知,娉婷姐姐竟也是德妃娘娘瞧中的。”
“本宫瞧着你们二人一个英气一个娴静,都是难得的好女子。心中想着钱先生已然到了而立之年,若是再迟迟不娶妻,怕是都要教小辈们追上了。男子立业成家乃是人生大事,既然你们二人都如此出色,一同嫁进钱府倒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赵郡然字字句句都在夸赞二人,两人听了自然心生欢喜。她们本就不计较这些,能够做山西巡抚的夫人,也的确算是福分了。于是二人都起身朝赵郡然福身谢了恩,汪娉婷笑道:“臣妇不若湘韵妹妹识大体,又是出自官家的闺秀,将来若是在德妃娘娘面前有何不妥之处,还望德妃娘娘莫要怪罪。”
赵郡然微笑着点了点头,凤目轻轻扫过汪娉婷的脸,带着一抹满怀器重的眼神。
汪娉婷见到赵郡然似乎对自己颇有好感,心中不免感到欢喜。她微微垂下眸子,嘴角是一抹难掩的笑意。
赵郡然对汪娉婷道:“本宫听闻你的娘家几代都是读书人,果然是出自书香门第的女子,虽不若大家闺秀这般娟秀儒雅,举手投足却也满是书香之气。”
穆湘韵听到赵郡然夸赞汪娉婷,面上露出些微的尴尬之色。
汪娉婷看了穆湘韵一眼,含笑对赵郡然道:“娉婷谢娘娘谬赞,不过比起湘韵妹妹,娉婷到底还是稍逊了些。”
赵郡然颔首道:“你也无需妄自菲薄。”她说着话,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不知娉婷家中可还有待嫁的姊妹?”
穆湘韵的家中只余她一人未嫁,因此赵郡然问到汪娉婷此话的时候,她倒也没有心里不痛快,只是静静地瞧着汪娉婷。
汪娉婷笑道:“回禀德妃娘娘,臣妇家中并无姊妹,胞弟倒是有一位,今年也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
“男子到了适婚的年纪,应当早早地成家才好。他如今可有合适的人选?”
汪娉婷摇了摇头,眉目间露出些许难以启齿的神色来。
赵郡然柔声道:“娉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汪娉婷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娉婷的胞弟虽然饱读圣贤书,却也并不让家中人省心。他恋上了一名青楼女子,那女子虽然原本也是出自大户人家的嫡小姐,但要是想要将她娶进门,终究还是有辱门第。”
赵郡然听她如是说,心中也就稍稍释然了些。只要汪家父母极力作对,汪秀才终究是休想将邵敏茹娶进门的。她颔首道:“你所言极是,就算是出身高贵的嫡小姐,但凡进了青楼,便是已经败坏门风了。钱先生即将上任巡抚,万万不能因为这样的人而令他在朝中受人耻笑才是。”
对于赵郡然的告诫,汪娉婷十分赞同。她赶紧起身朝赵郡然福了福,柔声道:“德妃娘娘的提醒,臣妇谨记在心。”
赵郡然赏赐了二人各一条翡翠玉珠项链,两支金钗,便派海欣将她们送走了。
海欣回来的时候,见赵郡然正坐在圆桌前,十分悠哉地喝着茶。她对主子道:“听汪娉婷的语气,邵敏茹应当是没有机会了。”
“邵敏茹若是真相脱离苦海,而汪秀才对她情有独钟的话,两人或许会私奔也未可知。”赵郡然缓缓开口道。
海欣道:“娶则为妻,本则为妾。若是二人私奔,邵敏茹这辈子在旁人眼里便都只能是妾了。再说那秀才即便愿意为了邵敏茹放弃锦绣前程,可邵敏茹不是个能够吃苦的人,久而久之,终究还是会抛弃汪秀才的。”
赵郡然道:“如果她当真抛弃了汪秀才,那便说明她有了更好的去处。对于这一点,我决计是不允许的。”
看来赵郡然是要将邵敏茹完完全全地赶尽杀绝了才甘心,她落魄支持,赵郡然都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打。海欣虽然对邵敏茹有了几分同情,但毕竟自己忠于主子,但凡赵郡然的话,她都会听之任之的。
赵郡然道:“我们离开京师之后,邵敏茹便有了机会。到时候她要是当真与汪秀才去了天涯海角,我怕也是鞭长莫及了。我打算请你父亲暂时替我紧盯着这里,一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希望他能够第一时间制止。”
这件事就这般敲定了,赵郡然与罗启煜离京之后,有关于邵敏茹的事全权由陈硕来盯梢。
她们一行人出发之前,陈硕入宫取走了邵敏茹的画像,顺便叮嘱了海欣要务必保护好罗启煜和赵郡然。
孙妙烨站在高高的宫墙之上,瞧着一众马车缓缓前行出宫,心中难免泛起一丝苦涩。
陈女官道:“陛下此番出宫至少需要两个月,皇后娘娘为何不向陛下争取,跟着一道前去呢?”
孙妙烨不自觉地笑了笑,嘴角挂着的却是一丝苦笑。她似乎已然对罗启煜彻底失去了期待和信心,争或者不争,仿佛都已经是注定如此了。她如今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