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启煜沉吟了良久,直到捧在手中的茶水渐渐冷去,他方才缓缓点头道:“如今也只有你能够保护德妃了,既然你有信心,朕便也就此搏一搏。”
海欣喜出望外,她赶紧朝罗启煜福了福,说道:“既然陛下首肯,海欣这便着手去准备。”
赵兴达看了海欣一眼,有些羞愧地说道:“我姐姐身处险境,我却无能为力。如今要你一个女子入虎穴相救,我实在惭愧。”
海欣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言,朝罗启煜欠了欠身便准备回房去了。
赵兴达赶紧快走两步追出去,将她拦在了正厅外。
瞧见赵兴达伸手将自己拦下,海欣不由脸上微微一红。
“此番前去,不仅仅要救我姐姐,你也要保护好自己。我虽不曾与罗启焕接触过,但早些时候就听旁人说起过,他为人阴险狡诈,不折手段。倘若他发现了你的身份,一定不会善待你的。”赵兴达款款道。
海欣闻得此言,心中自是微微激动。她轻轻点了点头道:“赵副统领的话,海欣记下了。”说罢欲欠身离开。
就在这时候,赵兴达忽然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一把揽入了怀中。
纵然海欣生性豁达,却也还是被赵兴达此番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她又羞又窘,试图推开赵兴达。然而赵兴达却是一脸的坦然,他紧紧抱着海欣,柔声道:“你别误会,这一拥抱,只是代我姐姐感谢你。”
听到这句话,海欣忽然镇定了下来,她的心中顿时涌过一阵痛意,原来赵兴达只是为了替赵郡然感谢自己。
此时罗启煜依旧坐在正厅里喝着茶,他侧头看到海欣的神色,不禁轻轻挑了挑唇角,那笑容中带着些许了然的意味。
“赵副统领的嘱咐海欣已然记下了。”海欣说着便轻轻推开了他,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罗启煜似笑非笑地站起身,走到赵兴达身旁,拍了拍他的肩道:“儿女情长暂且放一放,只要此次能够除掉罗启焕,何愁不能花好月圆。”
听到罗启煜的话,赵兴达赶紧摆了摆手道:“陛下误会了,兴达对海欣并没有您说的那种心思。”
罗启煜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见着他赤红的面色,显然是不信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兴达一眼,说道:“等尘埃落定之后,朕封你为正统领,且为你们二人指婚。”
赵兴达总觉得罗启煜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至于哪里奇怪,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琢磨了一会儿,方才觉察出来,罗启煜似乎对这一次除掉罗启焕一事十分的有信心。
“敢问接下来陛下预备如何?”赵兴达问道。
罗启煜显然清楚他说的“接下来”指的是什么事:“接下来只等罗启焕按耐不住,邀朕去谈条件。”
赵兴达有些讶异地张了张嘴,问道:“陛下就不打算先发制人?”
“我们互相之间的兵力究竟有多少,谁也不清楚。这一次谁先动手,谁便输了。只要罗启焕不动手,朕自然也不会轻举妄动的。左不过三日之内,罗启焕必定会向朕发出邀请函。”罗启煜说罢,便朝赵兴达摆了摆手,示意他早些回房去歇息。
自从得了罗启煜的首肯,深入罗启焕的住处保护赵郡然之后,海欣便****乔装成不同模样的丫鬟出行宫,在当日练衣所去的药堂附近逗留,试图等着练衣的再次出现。
如此到了第二日,练衣当真出现在了药堂,这一次她又是前来买“重楼和段草”的。
海欣装作大户人家的丫鬟进了药堂,胡诌了一些病况,问了掌柜所需的草药。与此同时,她已然将练衣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就连练衣说话时的神态和声音,她都已经全然记下了。
练衣再次回到罗启焕的住处的时候,早有丫鬟走上前来,将她身上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连她所买的草药也都翻找地仔仔细细。确定没有任何的书信,方才将练衣放进府去。
练衣捧着草药,一路穿过正厅,进了东院,正看到赵郡然在院子里走动。她紧走两步,对赵郡然道:“夫人身子不适,还是莫要吹风。”
赵郡然淡淡地看了练衣一眼,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之后她便转身进了卧房。
浣纱瞧见练衣捧着草药正要跟随赵郡然进房,忙说道:“既然草药已经抓来了,怎么不送去厨房让她们尽快熬煮?”
练衣道:“夫人先前关照过我,说是要看过抓来的草药后,方才能够送去厨房。”
赵郡然在房内听到练衣的话,不禁皱了皱眉,神色间露出一丝疑惑来。
练衣垂眸进了卧房,将草药放在圆桌上,对赵郡然道:“这些便是夫人要的草药。”
赵郡然再次轻轻点了点头,神色间的疑惑渐渐转为了探究。她看着练衣,说道:“今天草药的味道似乎有些奇怪。”
“重楼味重,段草味涩,练衣倒是并不觉得奇怪。”说话的功夫,练衣缓缓抬起头,朝赵郡然笑了笑。
赵郡然拿起草药再次闻了闻,方才颔首道:“几日下来,你倒是也懂得了些许。”
练衣道:“其实夫人单单靠这两味药只怕效果甚微,不如再加一些甘草和地黄。”
听到这句话,赵郡然的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她下意识看了看房外,轻声问道:“海欣,可是你?”
“主子,是我。”练衣变回了海欣的声音,用十分细微的音色说道。
赵郡然听到海欣潜入此处,一刻提起的心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