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便调了头,往方才驶来的方向行去,他们再次经过天牢的时候,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一路飞快地往前。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李公公方才命车夫停下来。
罗启煜扶着赵郡然下了马车,他将一件大氅兜在赵郡然的身上,柔声道:“你若是觉得累,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进去也无妨。”
赵郡然微微一笑,说道:“先前回京之时连夜赶路倒也不觉得累,如今郡然又岂会累呢。”
罗启煜微微颔首,这才带她进了一座宅子。
两人进门的时候,听到里头传来一名女子的哭声。那女子哭声凄厉无比,像是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
赵郡然轻轻皱了皱眉,回头对李公公道:“里头的人可是邵敏茹?”
李公公摇了摇头道:“回禀德妃娘娘,里头除了邵敏茹,还有一些从前因为在冷宫里得了失心疯而被送出来的女子。”
赵郡然一眼点了点头,跟着罗启煜进了宅子。这期间,罗启煜一直走在赵郡然的前面,两人只相差半尺的距离,如此是最方便保护赵郡然的距离。
李公公自是走在最前面带路,他们并没有往那传来哭声的屋子里走去,而是拐弯进了一个小院。
那小院安静无比,没有恼人的哭声和叫声,虽然他们远远地还能够听到前院饵房里传来的声音,但至少已经没有方才听起来那般凄厉了。
“陛下和娘娘先行在这里等候片刻,奴才这就带人将邵敏茹带过来。”李公公对二人说道。
罗启煜微微点头,和赵郡然一道坐下来。海欣赶紧命宫女去煮茶,她则是站在赵郡然的身旁,手按着腰上的剑,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房门。
赵郡然对海欣道:“无妨的,这里戒备森严,其余人根本没办法进到小院里来。”
海欣虽然依言点了点头,但是一只手还是按住了腰上的剑。
很快李公公便将邵敏茹带了进来。
此时的邵敏茹已然知晓定是赵郡然来了,所以被李公公带进来的时候,她是十分抗拒的。她不住地挣扎着,试图将押在自己手臂上的两只手挣脱掉。如今的她,已然没有了半分做人的尊严,她实在不想让赵郡然看到自己最落魄最凄凉的一面。她们斗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死,她也希望能够美美地死去,而不是徒留下一个笑话供赵郡然耻笑。
赵郡然看着身穿粗布麻衣,金钗布裙的邵敏茹,不禁再一次想到了上一世的自己。
上一世,她连这般的待遇也没有。无论春夏秋冬,她只有一件薄衫,一件中衣。冬日里天气最寒冷的时候,她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就要冻死过去了。纵然有一床被子御寒,却也只是缠着枯草的破棉絮,根本无法抵御寒冷。
而如今,邵敏茹虽然风光不再,风华难现,但至少依旧可以填饱肚子,不必忍受饥寒交迫的滋味。
赵郡然冷冷地瞧着不住地挣扎的邵敏茹,语气森冷道:“陛下要见你,难道你还想抗旨不尊?”
邵敏茹并没有因为赵郡然的那番话而有所畏惧,她依旧狠狠地扭动着身体,想要甩开两名太监的手,试图逃离这座院子。
罗启煜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瞧着她,像是在看一只猢狲耍戏,这里的一切仿佛都与他无关。
眼见着房中忽然沉默下来,邵敏茹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同样丑态百出。她赶紧停下动作,死死地瞪着赵郡然,企图由此而挽回一点尊严。
“赵郡然,别以为你将我整到如此地步就算是赢了。”邵敏茹咬牙切齿道。
赵郡然面不改色,冷眼看着她道:“那么依你之见,要到怎样的地步才算是赢了呢?将你杀了,还是将你的儿子杀了?”
邵敏茹闻言顿时面上一百,她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要与赵郡然同归于尽一般,拼了命地往前扑过来。
奈何她此时正被两名太监死死抓住臂膀,这般疯狂的举动无非是令自己受伤罢了。随着她的动作,她手臂上的衣衫发出“撕拉”一声,已然被撕裂了。
一只雪白的臂膀露了出来,邵敏茹觉察到臂上一凉,方才有所镇定。她狠狠咬了咬牙,问赵郡然道:“你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你这个毒妇!”
赵郡然慢条斯理道:“既然你说我是毒妇,那么自然是依照毒妇的性子将他处置了。”
邵敏茹再一次变得疯狂起来,这次她像是被蛮牛上了身,竟然一下就挣脱了太监们,快步朝赵郡然冲过来。
海欣眼疾手快,迅速拔出腰上的剑,架在了邵敏茹的脖子上。
由于邵敏茹动作过快,剑锋触到邵敏茹脖子的时候,她来不及停住步子,雪白的脖子生生被割出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留下来,是那般的触目惊心。然而赵郡然与罗启煜依旧面不改色,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冷眼看着她。
“邵敏茹,你胆敢再往前一步,我必定割断你的喉咙。”海欣冷声说道。
邵敏茹到底还是有些忌惮海欣手里的剑的,她闻言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但是一双眼睛依旧满是血红地瞪着赵郡然。
“赵郡然,你到底将我家允儿怎么样了?”邵敏茹像是一只被激怒却又忌惮敌人箭支的母狮子,除了干吼,什么也做不了。
赵郡然神色淡淡的,她瞥了赵郡然一眼,曼声道:“你的孩子在哪里,我又如何会清楚呢。既然他是罗启焕的骨肉,难道罗启焕还会任由他流落在外。”
“罗启焕何曾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