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启煜的话,孙阁老和在座的大臣们显然都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众人面面相觑,昨日李公公分明说罗启煜正在永寿宫中陪着赵郡然,何故他却说自己在御书房呢?
罗启煜朝李公公摆了摆手,很快李公公便抱着一叠厚厚的奏折走了进来。
“这些折子是晚膳之后孙阁老以及诸位大臣们送进来的急奏,你们应当不至于忘记吧。”罗启煜对众人道。
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
罗启煜便让李公公将各人送上来的折子都分发了下去,孙阁老接过自己送上来的奏折翻开看了看,不由眼眸一亮。他抬起头看了罗启煜一眼,说道:“陛下莫不是连夜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
那奏折上面已有朱批,且笔迹无疑是出自罗启煜的,这一点绝对做不了假。这些奏折因为关乎到水患,所以孙阁老是以急奏的形式送进宫来的。虽然是急奏,但等到今日早朝过后罗启煜再做处理也不迟。
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连夜批阅了这些奏折,且赶着一早就已经批阅完毕了。
想到这里,孙阁老赶紧朝罗启煜拱手作揖赔不是:“是老臣糊涂了,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岂能责问陛下。”
罗启煜有些吃力地打了个哈欠,只是皱了皱眉,倒也不曾对他有所怪罪。
余下的人见孙阁老突然转变了态度,自己认起嘴来了,便纷纷朝他使眼色。
罗启煜显然已经瞧见了众人的神色,他轻轻勾了勾嘴角,对孙阁老道:“除了这件事,不知孙阁老可还有话要对朕说?”
“老臣……臣等还有一事要奏请陛下。”孙阁老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众人,最终还是开了口。
罗启煜却是并没有接着问孙阁老,而是看向众人道:“孙阁老年事已高,有些事怕是也都糊涂了。你们若有什么话,何必劳烦孙阁老,自己向朕禀明了岂不更好。”
他们委托孙阁老,一则是考虑到孙阁老在朝中的威望以及罗启煜对他的尊重,无论他说什么,罗启煜也都不会过于苛责他的。二则他好歹是孙皇后的曾祖父,孙皇后已故,罗启煜看在孙皇后的面子上,也不至于为难孙阁老。
可如今罗启煜居然四两拨千斤,将孙阁老这块大石头给搬到了一边,把难题完完全全地抛给了他们。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是无人敢开口。
“既然无人要奏请,这便都上早朝去吧,时候也不早了。”罗启煜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使得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即便刚才有人想开口,最终也还是迫于罗启煜的眼神,将话吞咽了回去。
大家都乖乖地跟着罗启煜去上了早朝,在大殿之中,这些人依旧无人敢站出来奏请什么。这一场早朝,唯一的话题便是治理水患。
罗启煜下了早朝之后,便快步去了孙妙烨的灵堂。彼时赵郡然早已经起身,正由海欣陪同着在灵堂里指挥着宫女们准备明日出殡的事宜。
贤妃与太后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赵郡然一人在忙碌指挥着。
罗启煜有些心疼地走向赵郡然,将她搀扶到一旁,说道:“既然我已经下旨命贤妃操持,你回永寿宫去歇息便是。”
赵郡然闻言不禁冷冷一笑,说道:“贤妃只怕如今已是抱恙,哪里还有力气来操持后面的事。”
听到赵郡然的话,罗启煜早已经明白过来,贤妃这是在借故偷懒。他轻轻点了点头,转眸看向李公公道:“你命人给贤妃送一碗燕窝粥过去,就说是朕赏赐的。她昨晚操劳,吃一碗燕窝粥补一补才好。”
赵郡然朝罗启煜摇了摇头,吐气如兰:“陛下还是罢了,昨晚孙阁老等人急着求见陛下,怕是有意来弹劾郡然的。如今风口浪尖,郡然并不想受人诟病,所幸昨夜睡得久,倒也不觉得劳累。”
罗启煜道:“你放心,我必然让他们不敢再开口谈及有关你的只言片语。”
赵郡然十分动容地朝罗启煜看了一眼,便又继续指挥宫女们做事了。
如果孙阁老就此不再提及自己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她既然答应了孙妙烨要保住孙阁老,终究还是要信守承诺的。可如果孙阁老旨意要与自己作对,她势必也会在保下孙阁老的同时对他有所反击。
若能相安无事,无需她动手,是她最乐得见的。
所幸一切都诚如罗启煜所言,自此之后,孙阁老等人再也没有提及过关于赵郡然的只言片语。所有人似乎都已经将这个德妃忘记了,当初沈将军口称赵郡然为“妖妃”仿佛是一场闹剧。
在孙妙烨出殡后的第九天,罗启煜将赵郡然封为了贵妃,暂且掌管凤印,料理后宫。
陈女官因原本是孙妙烨的陪嫁,孙妙烨故去她便也就再无机会回到孙家,于是赵郡然就将她归到了自己的宫中,依旧任为女官,料理永寿宫的偏殿事宜。
“德妃娘娘,这是陛下命允儿送过来的。”允儿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永寿宫,他的手里捧着一副一尺宽的画卷,正朝赵郡然走去。
自从上一次允儿在朝阳殿上为赵郡然解围之后,罗启煜似乎对他格外的关业,还命赵兴达教授他武功,并请了宫里的画师来教他作画。
赵郡然也不再限制允儿进出永寿宫,只是依旧不曾允许罗景宸同他玩在一处。
“德妃娘娘,这是允儿刚才画的鹦鹉图。陛下称允儿画得好看,命允儿捧来送给德妃娘娘。”小小的人儿吃力地抱着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