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退至三步之外,觉得这个人不但阴郁,而且还厚颜无耻。
龙赫不再与我纠缠,而是再度坐回座椅。
我满意的看着龙赫变幻的神情,想来这一招颇为管用。不论他是真的要我侍寝,还是存心要挫挫我的锐气,只要他别忘记他有多讨厌我就行了。
气氛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不言,我亦不语。
就这样,我们僵持着,但是这一次,还是我率先开了口。“殿下若无他事,那么妾身就暂且退下了。”我低头行礼。
随着渐渐散去的阴霾,他又换上了一脸的淡雅清闲,只是背后多了一层东西,一种深不可测的情怀,“退下?你莫要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将侍寝一事糊弄过去。想要退下,现在还不是时候。”
“殿下向来将礼义廉耻挂在嘴上,为何在妾身侍寝一事上却全然不顾呢?“
“说下去,孤听着呢。“龙赫潋滟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兴趣盎然。
“妾身在庆功宴上已表了心意,妾身的心中除了洛轩,再无他人。妾身想要留在腾王身边也只是想做一名婢女,这一点妾身在大殿之上就已说的明明白白,相信殿下也是明了的。”
“可是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妾了,那可怎么办?妾不侍寝,就等于一头不会生养的母猪,中看不中用。”
我横眉冷对,“殿下那么讨厌我,却还是坚持要我侍寝,岂不是象头发了情的公牛,憋得慌?”
“那你想怎么样?”
“妾身要为洛轩守贞。东陵的例律怎么样,妾身不知晓,但是在我们南煜,父母亡故,子女要戴孝三年;夫亡,也同样如是。”
“这么说你要守三年?”
“是。”我面色沉静。
三年,对我来说应该够了,要么逃走,要么让他对我厌恶到底。若是这三年里,我两样都做不到的话,那真是枉费再世为人了。
龙赫笑了,笑的轻柔和煦,笑的我心中好似有股潺潺而流的碧溪淌过,想要伸手抓住,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指缝流走。
我深吸一气,低下头去,不再看他那张清俊无双的面孔,多看一眼,我便会多一分无主。
“孤从不喜勉强别人,尤其你心里还有其他男人。”
“外加殿下对妾身还如此讨厌。”我适时补充。
“孤可以免了你侍寝这一分内之事,只是天下没有白食的午餐。”龙赫食指敲击桌面,陷入了沉思,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有什么国家大事使得他心烦意乱呢。
“殿下到底想怎样就直说吧。”我心下颇为焦躁。
“回答孤一个问题,孤满意了,就答允你。”随后,他的声音突然轻了下来,“这个问题困扰了那人一生。”
他说这话时,仿佛有种哽咽,却因极力自持而使得原本浑厚的声音里不可避免的发出丝丝颤抖。
听出了他声音的异样,我想要抬头捕捉他脸上的神情,看到的是却只是他嘴上挂着浅浅的笑,继而缓缓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而已。
我想,刚才他声音里的颤抖,也许只是喉咙一时不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