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很好!”他回想起方才那张娇俏气闷的小脸,心头止不住地发痒,就好像被那只短耳朵萌兔子的毛茸茸尾巴,扫过敏感柔软的小心脏,痒痒的,带着道不明的兴奋舒适。
邵公看在眼里,心头的不忍越发难以掩藏,他思来想去,终究还是沉吟出声,“苏家小娘子真是神医转世,连鬼魅三生都轻巧解了,要说来,鬼魅三生可是出自《巫神语》的!”
“铛”的一声脆响,乳白色青松茶杯撞上了同款式杯盏,可慕容钦紧握着杯身并未松开,里头温热的茶水微微晃动。
鬼魅三生记载于《巫神语》,为何苏牧梨会解此毒?她从何学来?
《巫神语》之《东火》?
不可能,且不说《东火》现就在他手上,即便苏牧梨得了看了,《东火》里头也只有毒药配备秘方,从无解毒妙方。
南蛮巫洛族密术?
绝不会!这些年来,暗卫严密跟随,保护的同时也是随时监测,若是苏牧梨能与南蛮贼寇有丝毫联系,他定早已知晓。
可是,回过头仔细想想,苏牧梨那一手绝妙的针灸之术又是从何学来?还有她并非浪得虚名的神医之名,师从何方?
“公子,刺杀穆老帝师的贼子实在狡猾,竟然用的是与我们一模一样的赤羽银针,又来无影去无踪,凭空消失了,暗卫实在无从下手。”邵公压低声,装模作样的诉苦。
慕容公子生性多疑,他最是了解。
果然,他话音方落,就见慕容钦凤眼半眯,眼角的狠厉之色越发明显。
暗卫查不出刺杀凶手,即便是大越国圣上赞赏过的“查案鬼手”烈焰司左东御史冰魄,也查探不出丝毫线索,然而七娘苏牧梨却轻巧解了此毒……
为何会如此巧合?
会不会是……
接着,又是“铛”的一声脆响,杯身重重撞上了杯盏,在这清净的岑山小院里很是刺耳,连同杯中茶水都撒了出来。
“公子,可烫着?”邵公眼疾手快地上前移开茶盏,用备好的手帕小心擦拭。
“无妨。”慕容钦铁青脸,“想来舅爷爷醒了,你带上黑水玉棋随我去吧。”
邵公半垂着眼睑,道:“是。”
慕容钦吃力地起身,左肩的伤口拉扯着疼痛剧烈,可他眉眼间尽是冰霜。他拂袖,挣脱了邵公的搀扶,隐忍着、咬着牙,一步一步稳稳走了出去。
夜幕前夕,日头已经西沉,五月的山风习习吹来,暖中透着薄凉,撩动着公子素色长袍,飘飘然,越发衬得他身形瘦弱……
邵公立在风口,眼里迷茫一片……
圣旨远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帝都到岑州,平常马车需半月的时间,烈焰司传旨的御史只用了三天。七娘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懊恼。
“寸心,寸心,这信是给你师父的,得收好了。”七娘仔细折叠好信纸,塞进寸心小和尚的左胸口。
可寸心小朋友嘟囔着嘴,哀求道,“姐姐,你真的要走吗?再和寸心玩几天好不好?”
“不好!”七娘板着个脸,“皇帝下了圣旨,姐姐是不能抗旨的,要不然就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
寸心闷闷地“哦”了一声,低下头,白白嫩嫩的脸上满是委屈。
七娘于心不忍,“寸心乖啊,姐姐日后还会回来的,你放心!”
小和尚抬起头,满是期待地望着苏牧梨,细弱蚊虫的声音,“姐姐,寸心可以和你一起吗?”
一起?去帝都?
七娘愣着那一下,立马摇头。
老皇帝三令五申地催着她去帝都,虽然她不知道到底是何缘故,可终究不是个好事。再说了,帝都官宦众多,还有那么大个皇宫,这中间盘根错节的交易、勾结、谋略不知道有多复杂,她尚且没有十足把握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带上寸心这么个奶娃娃?
“不可以。”
斩钉截铁地话,让那孩子强忍着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啦哗啦”流了起来,伴着一抽一抽的哭泣,七娘心疼地搂住了寸心。
“姐姐有许多许多的大事要办,没法带着寸心,你就好好听师父的话,待在岑山寺,不出一年姐姐就回来好不好?”
怀里头没有声音,七娘叹了口气,“刚刚给你的信里是芝麻佛士茶的详细制作流程,你给你师父,让他带着你学习制作好不好?到时候姐姐回来,可一定要尝尝咱们寸心的手艺!”
良久,虎头虎脑的寸心抬起头,吸允着大拇指,说“我……我可以做芝麻佛士茶?”
七娘宠溺地揉揉他圆滚滚如同一粒小汤圆似的光头,
“当然可以!”
启程那日,寸心和他那位神秘师父都没有来送,听方丈老和尚说,他师父带着寸心去后头摘玉米去了。七娘松了口气,寸心师父果然是个聪明人,只是她心口闷闷的,想着这段日子来寸心小朋友呆萌傻样的模样,心里头的不舍越发明显,圣旨一下,她不得不走,匆匆忙忙留下的芝麻佛士茶制作方子,希望寸心师父能够参悟领略到,也希望这个方子可以多少帮到寸心,让那孩子最起码能够不冻着饿着,平安喜乐地成长。
这是她七娘的一点私愿……
慕容钦也一道启程前往帝都。
当初圣旨上说,令国公夫人携将军嫡女即刻启程不得耽搁,烈焰司护送穆老帝师回帝都医治。从头至尾未曾提及慕容钦半句。
七娘还纳闷了,你说那老皇帝都知晓穆老帝师中毒一事,想来对此事烈焰司已经详细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