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虽不是满满圆月,可那明亮清辉却丝毫不逊色于月中满月之时,烈焰司的后门是无望悬崖,偏生在悬崖边建有异精致阁楼,半是悬于空中的阁楼此时却在清辉月色在格外巍峨。
玄武逸城依靠在黄梨木雕花栏杆上,叹息道:“难怪世人都道赏月最佳之地非烈焰司莫属,本王今日一见着实如此,只可惜今儿个的月缺了那么一小块,你说是不是啊,烈焰司左都御司冰魄大人?”
冰魄寒着张脸,盯着清辉下的无望崖,目不转睛。
玄武逸城眉尖一挑,未语先笑,道:“本王今日也不与你这冰块人绕圈子了,昨日你为何没有进宫禀报苏家娘子被刺杀一事,却突然捅出墨莲宫那位假孕争宠之事来,本王倒不知了,大越国办案鬼手竟然对那个闹哄哄的后宫来了兴致,竟然连一位宫妃在宫墙外买宅子养孕妇的事都查得这般清楚!”
“冰魄,你向来可不是这样的!”
话落,悄静悠然……
无望崖下偶尔传来一两声野兽鸣叫,一声一声回荡在崖间,空旷而悲凉……
玄武逸城自嘲一笑,“也罢,自那年后你便已经不再相信于我,今日不知死活得往你这无望崖跑一趟也不过是心存侥幸罢了。”
“冰魄,你变了……可于我玄武逸城而言,也算是件好事……你好自为之……”
话落,不待玄武逸城纵身一跃,冰凉的话语不待丝毫情感地传来。
“世人都在变,你也一样,玄武逸城!”
再无一字半语,玄武逸城眸中寒光一闪,纵身一跃,瞬间如鬼魅般消失不见,放佛方才那一袭玄色长衫的人影只是幻觉般一闪而逝。
冰魄转身,望着身影远去的方向。久久凝视。
“我变了,却还是为了你……”
半晌,叹息般的话语散落下来……
第二日午时三刻,七娘和祺灵在御墨阁的顶层雅间成功堵到了冰魄。
祺灵说了。每隔五日冰魄那厮就会乘着大中午烈焰司午膳时间来御墨阁看望自己的弟弟冰大掌柜,月月如此,无论雷电暴雨,雷打不动。
当时七娘还笑话祺灵打探得可真够清楚的,“是不是冰魄那厮来时走得那条小道。回去时穿过几个小巷子你都摸得一清二楚了?有没有在某个小转角偶遇,或是在哪个羊肠小巷口英雄救美的?”
当时祺灵红了脸,却是恼怒着没有回答。
而今只不过是在御墨阁雅间门口成功逮到了要回去的冰魄,祺灵竟然又红了脸。
七娘暗暗翻了翻白眼,随便扫了眼对面那一席冰蓝色长衫的某冰渣渣,冷着声音道:“真巧,想不到在这御墨阁的买卖场所还能遇上烈焰司的冰魄大人,真真是稀奇,不知道冰魄大人是不是来挑墨的,上次七娘拖冰掌柜送去的颜墨。不知冰魄大人用着可好?”
冰魄寒着声音道:“没用,不知。”
七娘闻言,无名之火便“腾”的一下冒了上来,好你个冰魄,好好说话会死啊!整日里寒着张脸,见谁都像是欠你你们冰家几千万两银子似的,偏生那说出的话又难听得紧,你整日里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给谁看啊!
“想请不如偶遇,既然遇上了便是缘分,怎么说也要请冰魄大人进去喝两盏茶才是。”七娘大手一挥。“冰魄大人,请!”
闻言,祺灵第一个瞪大了眼,苏七可真真是胆子大。随随便便就请冰魄来喝茶,要知道……帝都里头至今无人请得动这位烈焰司的办案鬼手,当年宫中寿宴,冰魄正当受重用之时,皇舅父一时间念及手下的好来,就特命毕福全那老东西去烈焰司想请冰魄。可他……他直接以忙为借口,果断回绝了,当日若不是墨莲宫那位在旁边好好劝慰着,可皇舅父的脸色还是阴沉了好一阵,只是往后烈焰司冰魄可就再未曾在宫中任何大小寿宴上,此事还曾被帝都那些个长舌妇们嚼了好一段日子的舌根。
而今苏七却是不知死活。
祺灵焦急的扯着手下的丝帕,想劝劝苏七算了,不要逞强,又想着帮了苏七一把,这样自己就又可以好好的打量打量日思夜想的人了,可是性子直爽如她祺灵,此时偏生一句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出口来。
“没空!”
冷冰冰的话语果断丢下,冰魄便头也不回去直朝楼梯口走去,七娘这下子就真是气恼了。
她二话不说追上前去,双手一展,直接将去路给拦了住。
“冰魄,你既然没时间喝茶,那更好,本姑娘还可以省一把茶水银子,不过你这话可得说清楚才能走了。”
“我问你,昨日你为何不向仁德皇帝禀报刺杀我苏七之事?到底你查到了什么让向来公正耿直的烈焰司冰魄大人竟然做出这般言而无信之事来,真真是让苏七费解!”
“还望冰魄大人知无不言!”
冰魄却是突然间笑了起来,无声的,嘴角上扬,可那墨色的眸子里却还是冷冰冰一片,七娘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厮笑得也太诡异了,还不如冷着长脸来的正常。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别的,再不能多言!”
还不待苏七听个明白,再一转眼那冰蓝色的影子早已经到了十丈之外,再定睛一瞧,熙熙攘攘的人群依旧,只是哪还有什么冰魄那厮的身影?
那日一直到了西直门口,七娘还是阴沉着张脸。
祺灵却是好心劝慰,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一直默默跟在苏七身后。
慕容钦还是不在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