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逸城没有说话。
“是你,是你害死了姑母,害死了父亲,害得我们楚家全族人四处流散,亡命天涯!”楚晴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玄武逸城站了起来,他正色道:“对,是我!当年我年幼无知,才导致了楚晴姑娘家人蒙遭此难!”
“这么多年来我欠你们一个对不起,我玄武逸城欠你们的。”说着,玄武逸城直挺挺跪下,道:“等我知道实情,你们姐弟已经不知所踪,直到近来苏七翻查旧案我才得知,我曾发誓,只要寻到你们姐弟,任凭尔等处置,绝无怨言!”
苏七“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她望了望跪在地上的玄武逸城,有看了看泫然欲泣的楚晴,不知道怎么心里头莫名的慌乱起来。
她想劝说两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说什么。
过往的恩怨,何况还有亲族性命在中间的恩怨,岂是她一个外人可以置喙的?
霖雨阁里一时间便安静下来了,仿佛方才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怨念所有的悲痛,都化为了乌有,阳光从窗子角斜射进来,轻柔的风吹动着倩碧色的帷帐,一切都是初秋晨起时的模样。
苏七心里头的不安却是越发浓厚起来,她见过楚晴的身手,快、准、狠,一招致命。
她又望了望玄武逸城,一身淡紫色的长衫,玉带束腰,腰间却空空如也,没有佩剑,没有短刀,没有任何可以防御的武器。
不,即便那厮有什么可防身的武器在,只怕他今日也是不会还手不换抵御的,他说了,任凭尔等处置。
苏七相信,玄武逸城认真说出的话向来都是言出必行!
可是,她这心头为何这般的担心。甚至,甚至……还有些许害怕!
她皱起了眉,一时间不知是站着好还是坐着好。
楚晴没有动,甚至没有管碎在自己脚边的汝窑甜白瓷茶盏。她如同一尊雕塑般坐在那,眼睛里是空洞洞的。
良久,在苏七以为这件事可以暂且放一边时,可以让她喘过一口气来时,楚晴却开了口。
“那些书……到底是什么?”
清冷的话。说得极慢,仿佛是她费了很大很大的力气才问出那句来。
苏七眼里的担忧之色越发浓厚。
“……是……《巫神语》……”
“轰隆——”
如同平地一声春雷,苏七只觉得就像是响在自己的耳边般。混混沌沌间,她看见楚晴急速飞了出去。
玄武逸城一个点地翻飞,转眼间也消失在门外,等到苏七三两步跑到院子中央时,那两人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庭院里高大的枫树“簌簌”作响。
一直等到午后,还是不见楚晴或是玄武逸城回来,在楚信问出第四遍“晴子姐姐去哪儿了”后。苏七再也等不住了,她唤来尘素婆婆。
“咱们府里身手不错的人还有多少?”
前些时候为了更好的获取消息帮助查案,苏七曾要尘素婆婆和楚晴一道去寻了好些身手不凡的江湖人士来帝都,而今大部分都分配任务出府。
“不到十人。”尘素回道。
她望了望苏七娘子紧皱着的眉头,还是忍不住说道:“娘子,楚晴向来身手不凡,不仅如此,她还善于解奇毒,娘子在西城时因中百种蛇毒昏迷,最终还是楚晴给治好的。何况还有玄王殿下跟了过去。娘子放心便是。”
“我的毒不是太医们解的吗?”苏七问道。
事后有两位太医过来请教她解蛇毒的法子,她当时心里头还很是纳闷,想着他们中间不是有人会吗,为何这两位还要这般舍近求远来问她这个向来与太医院水火不容的小姑娘。只是当时西城的救治工作紧急,苏七虽说心中有异,却也没说什么,倾囊相授了。
而今听了尘素婆婆的话,她不由得想起了这件蹊跷的事。
“不是。”尘素道:“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不过是过来瞧上一眼,一个两个叹气摇头就走了。最后还是楚晴出手解毒的,用的法子和娘子极为相似,只是楚晴是在行针后用内力逼毒。”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蛇毒解了后那些日子觉得自己身子格外轻快,还以为是太医院的国手们有什么更加神奇的法子,看来,都是她想诧了。
“将府里你请来的人即刻唤到前厅,我有要事交代。”苏七沉声道。
“娘子,此事事关慕容钦皇子与玄王殿下以及楚晴家族之间的恩怨,娘子还是不要贸然插手的好!”
“何况即便娘子插手,只怕此事也不会那般轻易解决,娘子咱们不弱静观其变好了。”尘素婆婆劝道。
“插手?谁说我要插手此事了。楚晴出了门这么久了都不见她回来,我不过是不放心,派些人前去寻她回来罢了,难道这样也不成?”苏七不以为然道。
尘素婆婆还想说什么,苏七手一挥,不耐烦道:“好了,别的话婆婆不要再说了,楚晴到了我身边,自然便是我的人,既然是我苏七的人,那便不是谁说想动手便能动手的!”
“你且去将那些人叫来!”
说完苏七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楚晴是在天黑之后回来的,被玄武逸城搀扶着走进了霖雨阁,身后跟着五六个江湖人士。
虽说他们走的是将军府的后门,且又特意避开了下人们,可还是不小心被长风堂那边的一位粗使婆子给撞见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苏老夫人只带着王婆婆急匆匆赶来了霖雨阁。
霖雨阁里一片忙乱,苏七又是清洗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