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门前七品官,论起郭业的身份地位来,现在比宰相可是高出了不少。
作为他贴身侍卫的秦英,水涨船高,那出去之后,也算是一个人物了。更何况,他还带着郭业的亲笔书信,是奉命而来。
徐孝德不敢怠慢,马上大开中门,把他迎到了客厅之中。
双方分宾主落座。
一阵寒暄之后,徐孝德才轻咳一声,道:“秦老弟,您抓来的这个人,到底所犯何罪?怎么不送入有司,反而带到老夫的府上?”
“嗨,您还不知道呢?是这么回事……”
听秦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徐孝德苦笑一声,道:“您误会了,那小子说的是实话。”
“实……实话?”
“不错。秦老弟请想,这芙蓉园文会明着说的是以文会友,实际上就是比文招亲。老夫发请帖,怎么可能发给一切穷酸之人?难不成我还想着把小女嫁给一个穷鬼?”
“呃……那倒也是。如此说来,拿请帖换二十贯钱的事,是绝不可能发生了?”
“那是自然,收请帖的人不说个个家资豪富吧,但是家产在万贯以下的,绝对没有。为了二十贯钱就把请帖卖了,没人能丢得起那个人。所以说但凡有有卖请帖的,必是骗子无疑。”
秦英一皱眉,道:“不会吧,那小子可是说,门前大部分人是买卖请帖的。难不成这些人都是骗子?”
徐孝德苦着脸道:“还真就全是。唉,老夫正发愁呢,这么多人买了假请帖,真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
“您老知道他们是骗子,为何不去阻止?”
“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呀!我一个小小的六品官,无权无势的,怎么能上前阻止?是派人驱散?还是报官?驱散的话,我没人手。要说报官,我也没啥凭据。”
“那派人在外面喊几嗓子?或者写个东西贴外面?”
“喊了,没人信呀!他们说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白了,真来这碰运气的,那脑瓜都不怎么好使。二十贯钱就买一张请帖?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呀!”
“好吧,不说这个了。”秦英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他把那封信递了过来,道:“这是秦王给您老的一封信。”
徐孝德接过信来,打开信皮,掏出信瓤,粗略地一扫,不由得脸色大变,道:“呃……说出来不怕您笑话,秦王说的这事,老夫可做不了主,我得和小女商量一下。”
秦英又想左了,他点了点头,道:“应该的,应该的,这件事当然要问过徐小娘子。我明白这种事光您老同意还不成,小娘子的意见也非常重要,强扭的瓜不甜。没关系,您尽管去问,在下就在这等着。”
“那您稍待,老夫这就失陪了。”
……
……
徐孝德来到后宅见女,一边把那封信递了过去,一边叹道:“祸事!祸事呀!唉,原本想着给你找个如意夫君,可谁成想,竟然把这位招来了。”
徐惠接书信,先看落款,不由得奇道:“秦王千岁?”
“可不就是他!要是旁人,我还能去求求太子爷。不管怎么说,我也当过几天太子府右卫长史。太子总能帮我遮掩一番。但这可是秦王!太子总不会为了我得罪秦王吧?这可如何是好?”
徐惠却并不如何惊慌,道:“爹爹别着急,不就是秦王吗?即便他真看上了女儿,那也不是什么坏事。听说此人今年不过是三十岁出头,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女儿嫁他也算不上委屈。”
“那可不成!”徐孝德眼睛一瞪,道:“我这么好一个女儿,要文采有文采,要长相有长相,怎么能给人做妾?”
“给一般人做妾当然不成,不过秦王千岁可与一般人不同。他出身赘婿,单凭一己之力,做下了偌大的功业,实在是一个大大的英雄。俗话说的好,宁给好汉子牵马坠蹬,不给赖汉子当祖宗。”
“那也不成!”徐孝德斩钉截铁地说道:“天下的英雄多了去了,你又何必非嫁给一个有妇之夫?别说是秦王了,哪怕是当今天子,我也不能让你与人为妾。”
“瞧您说的,要是陛下真要我入宫,您还能拦得住?”
“我……我当然拦不住了。”徐孝德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总而言之,但凡有一点可能,我是不会让你做妾侍的。”
“好好好,女儿知道爹爹最疼我了,我听您的。那我就看看,秦王这封信上写的到底是什么?”
话说到这,徐惠才仔细看信。
说实话,也不怪人家老徐误会,郭业这封信的确是写的模糊。当然了,这也不怪郭业,他这事办的有些不地道,当然也就不愿意写的太过直白。
这封信总的意思就是,听说长安第一美女徐惠要在芙蓉园举办一个文会,他郭业听说了这件事,当然是心向往之。但是呢,后来听人说,得有请柬才能入内。
自己与老徐没什么交情,当然没收到什么请帖了。所以,就厚着脸皮,写一封信,请求徐孝德给几张空白的请帖。到时候,他要带几个人去赴会。希望老徐给这个面子。
徐惠看完了,微微有些失望,道:“爹爹,你是不是误会了,人家秦王千岁可没说看上女儿了呀?兴许人家只是好奇,只是想过来看看呢?”
“哼,好奇?这话你信吗?依老夫看,他不过是自重身份,不肯明言罢了。到时候,他亮明了身份,谁敢与他相争?礼部尚书许敬宗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