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一个声音大力打开,两人回过头去,只见苏南城一脸严肃,眉宇间尽是一片煞气。
刘嬷嬷见了他,慌忙起身,“老爷,我是来找你。”
“幕儿,出去!”
苏幕遮咬了咬甜橙色的唇畔,晶莹的眸中闪过一丝倔强,“不去!”
“我让你出去!”他怒视着这个他一直视若珍宝的女儿,语气愈发严厉。
舟姨娘本是站在门口,见状,慌忙上前劝道:“老爷,何必动这么大的肝火?刘嬷嬷怎么说也是前夫人的陪嫁嬷嬷,与幕儿亲近些是正常的,您就不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苏南城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卡住了舟姨娘的脖颈,狠狠用力,就将她抵到了墙上,将刘嬷嬷与苏幕遮吓了一跳。
苏幕遮慌忙上前,拉住父亲的胳膊,“我走就是了!你对舟姨娘发什么火!”
苏南城听得这话,才微微松手,舟姨娘撑着墙面,勉强站稳,无双赶忙上前,搀扶了舟姨娘,两人便一同回房去了。
“四夫人,您没事吧?”无双小心翼翼道。
舟姨娘扬了扬丹唇,唇角的弧度愈发潋滟与难测。
“刚才老爷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无双蹙了蹙眉头,“难道老爷知道了,前阵子大小姐的失常行为与四夫人您有关?”
舟姨娘嗤笑一声,眼波流转,瞧向窗外,那纷飞若雨的花瓣,淋湿了翠绿的色彩,滑落在芬芳的泥土里,将那抹清香气息当做了衣冠的冢,生命的灵。
她微启丹唇,道:“他刚才那句话是随口胡说的,以为这样一说,我便会怕了。但他没想过,他威胁得了别人,却是威胁不到我的。”
无双摇了摇头,表示不是很明白,“那四夫人为什么又让三小姐接近刘嬷嬷?您明明知道被老爷发现后,老爷绝对会大发雷霆的。”
“苏幕遮已经知道了我做的所有事情,所以我才让她接近刘嬷嬷。一来,她以此为条件,只要我许了她,她便不会把我做的事情说出去。二来,她若知道了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她父亲的真面目是什么,只怕她会对苏家彻底失望,便会像慕六少爷一样,与苏家断了关系,住到外面去,若是如此,我更能放下心来。这对我,只有利,没有弊。”
无双点了点头,佩服道:“还是四夫人神机妙算。”
舟姨娘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神机妙算?我只是漏算了一项,谁知道老爷突然回了家里来?如果他没有突然回来,这苏家是何种模样,还说不准呢。”
空气中蔓延滋生着一股浓浓的花香,苏幕遮回了房间,瞧着窗台上新采摘的百合,那纯净的白色似乎透明到了极点,处处流露着柔光。她打开粉色绸缎罩灯,灯光洒下金黄色的芒,点燃了世间的火焰,触及了身体的温暖,却也凉透了灵魂的温度。
她不明白为什么家里每个人都对母亲的死讳莫如深,也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千般阻拦她知道真相。她心里隐隐觉得父亲与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而她这么多年的恨说不定是寄托错了人。
电话响起,她伸手去接,原是慕止然,已经搬入了花州的房子,请她晚上去玩。
她挂了电话,看了看眼前的霓虹,声音轻盈却没有温度,“静岚,今天晚上我偷偷溜出去,不回来了,若是爸爸问起,你就说我赌气,睡了,他就不会再问什么了。”
“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段时间我不管怎么问你,你都是不肯说的。我与你自小一处长大,你难道连我也信不过了吗?”静岚说着说着,只觉得鼻尖酸涩,泫然欲泣。
苏幕遮摇了摇头,慌忙安慰她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段时间我脑子也乱七八糟,什么都理不清楚,也想不明白。静岚,你相信我,有一天等我想明白了,也通透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静岚破涕为笑,不由道:“行了,小姐你第一个还是告诉慕六少爷吧,我做第二个就好了。”
苏幕遮睨了她一眼,作势要去咯吱她,两人笑闹了好一阵子,这才罢手。
用了晚饭,趁着所有人都休息了,她便独自到了窗边,顺着窗帘爬了下去,避过守卫的耳目,溜了出来。
春日的夜晚,仍是带了一丝淡淡的凉意。好在现在时刻不算太晚,她仍是顺利地搭到了黄包车。一朵粉嫩的桃花花瓣零落在她乌黑的青丝间,她突然想起,母亲最爱的便是桃花,她模糊的记忆中,母亲亲手栽种桃树,日日与花嘘寒问暖,夜夜与花相生相伴。
正想着,就见车夫停了下来,她便打发了车夫一些钱,朝不远处那栋宅子看了去。
酩彦正候在门口,见她来了,不由喜上眉梢,“苏三小姐?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和六爷都以为你不会来了。”
苏幕遮抿了抿唇,说起了其他话题,“今天做得很好,我们就要这样,把慕止峰往死里整!”
“哈哈。”酩彦不由开怀大笑,“像慕止峰那样的小人,只整这么一次,怎么能够?”
苏幕遮同意地点了点头,道:“你可知他明日有什么行程安排?”
“早上他要去蓝公馆,看望蓝小姐,哦,对了,今晚,今晚听说他留宿在烟花巷子里。”
苏幕遮笑了笑,晶莹的眼珠微微一动,散发出滢亮的光线来,“他去烟花巷子鬼混,身边肯定没有带马仔,你找一队马仔扮了警察去巡查,用麻袋罩住他的头,给他一顿乱揍!我倒要看看,他明天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