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 阿才跪下来磕头,声音响亮。她只冷冷地看着,不出一会儿,阿才便磕破了脑袋,鲜血直流。
她收回眉目,手腕上外眨眼,声音虽清脆悦耳,却带着一股凉意,“你呢?”
小力也吓得不轻,只不过还没有到跪地求饶的份子上,见她询问自己,只哼了一声,大有一副宁死不屈的态势。
她点了点头,轻轻笑道:“好啊,你有骨气,那我就只好先拿你来祭祭我的枪了。”
她对准小力的头颅,手指微微用力,只需要最后的力道,小力便会撒手人寰去了。
这种时候,哪里还能强装什么英雄好汉,小力噗通跪了下来,学着阿才的模样,道:“苏三小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她淡淡点了头,香汗浸湿了她的婚纱,雪白柔嫩的脸颊上的小嘴嘟了嘟,道:“得了,起来吧。”
那两人还来不及高兴,就看她长如羽毛般的睫眨了眨,声音提高了几度,“你们两个就从这跳进黄浦江里去,能不能生还,就看你们自己的运气了。”
小力与阿才对望一眼,二人心中皆是不愿。
她不由怒道:“怎么,还不跳?待在这里是想吃我的子弹吗?”
“小力哥,好在我们哥俩会游泳,跳下去有生还的机会,可是如果在这里待着,我们就必死无疑了。” 阿才分析道。
小力咽了咽口水,难得这阿才聪明了一回,他便使了个眼色,“好吧,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跳下去。”
“一二三。”
随着两声噗通,她紧绷的眉目终于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朝那流光溢彩的江面看去,却也见不到那两个小贼的身影。她嘟囔了两声,拍了拍温热的手掌,“真没意思,还真跳下去了。被我这一个玩具枪吓成这样,真是得在江水里好好洗洗脑子了。”
她转身出了茅草屋,小心翼翼地下着台阶。好不容易踏在了康庄大道上,这才舒下一口气来。
那一排流光溢彩中,黑色的名贵轿车络绎不绝。周围簇着吆喝的小贩,卖字画的文弱书生,穿着传统服饰的洋人,与旗袍如锦簇花团的姑娘。这西洋与东方的结合竟如此和谐,让人不得不深深地爱上这片喧嚣的美丽。
黄包车夫从她身边经过,车上的太太小姐们用怪异的眼光瞧着她。她见那些太太小姐都凑到黄包车夫身边,吩咐了离她远一点,不觉气不打一处来。
躲着她就躲着她吧,正好她也省去了闻那些呛鼻的胭脂粉味。
她转了转莹莹的眸子,见一个姑娘手上的画扇美妙,那画中的山水大有一副造化钟灵秀,阴阳割昏晓的意味,便顺手一扯,抓在了自己手中把玩。
“咦,我的扇子呢?”那姑娘左顾右盼道,周围人也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
她便走边含着笑意,眉黛间是浑然天成的娇俏,这探囊取物可是她偷偷向哥哥学来的好本领,每次出手便会成功。不过她也没那么无聊,这东西玩了一阵子,当然还是要给原主人送回去的。
“幕妹妹!”
她闻声一怔,转过头去,见到来人不觉大大绽放开一个笑颜来,“哥哥!”
那身穿白西装的公子哥向她慢慢走近,瘦削的脸庞透着一丝坚毅,挺直的鼻梁将他的侧颜塑造得如太阳神般完美,薄薄的唇轻轻抿着一个上扬的弧度,眼光黑亮如夜空。
他走到苏幕遮面前站好,皱了皱眉,还没开口,便听苏幕遮道:“哥哥我错了,我不应该逃婚的。”
他怔了怔,不觉一笑,这苏幕遮从小犯了错认错比谁都快,让旁边的人不忍再去责怪她。哪里知道她这错认是认了,但就是不知道去改的。
“行了。”他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将那婚纱取了下来,攥在手心里,“我帮你替爸爸求过情了,他本来很生气,但见你这么久没有回去,也就更担心你的安全。你没事,怎么样都好。”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试探性地问道:“哥哥你不生气吗?”
“生气?生什么气?”他淡淡一笑,双目绚烂,如墨般漆黑深沉,透过了一丝她不懂的情愫。
听闻父亲要将她嫁给那司马家的少爷时,他有心阻拦,更是千百个不愿意,但眼见着苏幕遮都答应了,他反对又有什么意义,这便连婚礼都没参加,却没想到……
他唇角扬起一丝笑意,“你这婚逃得有意思,走罢,回家去,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哥哥带你去。”
“真的吗!”她拍了拍手掌,长睫下那双眸子透着莹莹亮亮的光芒,这细微的小动作撞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微微一怔,又垂下眸子。
她笑道:“哥哥,听你这语气,我可是要认为你是鼓励我逃婚的。”
他又被她弄得哑口无言,只得盯着她手中的扇子,哭笑不得,“你这又是从哪里顺过来的东西?”
“哦,就是一个穿红衣服的姑娘的,哥哥你去帮我还回去吧,我不想玩啦。”她将那画扇抛向天空,抛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他挑了挑嘴角,伸手去接,那画扇不偏不倚地落在他手中,被他拿在手里把玩着。
苏幕遮提溜着裙摆,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他淡淡一笑,对跟着身后的马仔道:“回去告诉老爷,说幕妹妹已经找到了,平安无事,请他放心。”
“是,少爷。”那几个马仔便退了下去。
“哥哥,我饿了,既然你都找人去告诉爸爸了,那我们就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