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一行人在街上行走之际,却见前方一顶灰蒙蒙官轿迎面向这边而来。
“是他?”樊忠一见,顿时面上露出了一阵极其厌恶的神色来。
徐秋涧自然注意到了樊忠的表情变化,不由得问道:“怎么?樊大哥认识那轿中之人?”
樊忠微微一点头,道:“徐老弟有所不知,那轿子里的人为当朝为当朝的内阁辅臣之一,名为杨荣…”
“什么?杨荣!可是东杨杨荣杨大人?”徐秋涧闻言,不由得一阵惊讶道。
樊忠古怪的看了看徐秋涧,道:“不错!正是此人。莫非徐老弟也知道此人?”
知道,当然知道了!徐秋涧自认从前明朝历史学的还不算赖,杨荣乃明朝前期的一代名臣;其既会文韬,又懂武略,才智过人,是宣德年间最受明宣宗器重的三位杨姓大臣之一,时称东杨,与西杨杨士奇和南杨杨薄并称三杨,宣宗时,杨荣同杨士奇,杨薄等人一齐被授予内阁辅臣的职权。
另外这杨荣似乎对他还有过一份恩情,据华岳说,他在顺庆府私自开仓放粮,曾险些被明宣宗问罪,好在有三杨等人帮他求情,才免过一难的。
见樊忠古怪的盯着自己,徐秋涧赶紧一愣的道:“愚弟在渠江县任知县时,是曾听闻过此人,据说这东杨阁老早在永乐先皇时,便已为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谓是功勋卓著,如今已历经三朝,先后辅佐了三位圣上,其威望在朝中已经极高了。”
樊忠点了点头的道:“徐老弟说的没错,这老棒子曾是永乐先皇的宠臣,当今皇上对他也更是器重有加,如今在满朝文武当中确实颇有威望的。”
“既如此,我们便让让道,让东杨阁老先行过去吧!”徐秋涧也点了点头的道,三杨曾对他有过恩情,徐秋涧自认还是觉得应该让这杨荣先行经过的。
然而樊忠去顿时拉下了长脸,道:“凭什么我们要先让他过去,这京城外的街道又不是他杨荣一个人买下来的。老子今天就偏不让啦,看这老棒子怎么办?”
徐秋涧怔了怔,哪里还能听不出樊忠话里的火药味十足,显然这家伙曾与杨荣有过过节。
樊忠望了一眼满脸无奈的徐秋涧,又才道:“实话和你说吧!徐老弟,在满朝文武百官之中,惟独这杨荣是最让老子看不顺眼的,这老家伙仗着皇上对他的器重便目中无人,从未将个老子看在眼里过,曾经可没少连同朝中其他清流大臣在皇上面前参奏老子,这口恶气老子早就想出了。”
徐秋涧闻言,却只能抱之一阵苦笑,华岳早就和他提过,说这樊忠与朝中大臣十分不合,如今一看果真然也!当然这也不能全怪樊忠一人,毕竟明朝的政治体系便是如此,明朝的政治阶级斗争在中国古代历朝历代中可谓是最独具特色的了,原因只在于明朝的封建政权中多了一些特殊的政治产物,即锦衣卫,东厂以及后面出现的西厂等秘密机构。
锦衣卫和东厂具有排查反臣和监督百官的作用,然而朝中的文武百官又何曾不是在处处针对锦衣卫和东厂呢?尤其是在清流势力极其膨胀的明宣宗时期。锦衣卫和东厂行事阴狠毒辣,向来都被朝中的清流派大臣视为极端恶势力,因此打压锦衣卫和东厂便成了这些清流大臣们捍卫朝纲和维护正气的必要手段了。
当然,即便如此,然而高坐龙椅上的明宣宗则是极其乐见这种局面的,正所谓水清则无鱼,真正的帝王之道是不希望看到有任何一股势力膨胀的太大的,哪怕是那些一心为他维护政权统治的清流大臣们也不行,从而促使锦衣卫与东厂以及朝中清流势力的阶级斗争变成必然了,而且还要竟可能让三方的势力达到对等平衡的状态才行。
所以这樊忠与杨荣之间的不和,一点也不让徐秋涧感到意外,然而见到樊忠满脸的憎恶之色,却又令他不免为这杨荣一阵忧心。“樊大哥现在该不会是想找东杨阁老的麻烦吧!”徐秋涧瞧着樊忠,试探性的问了问。
“嘿嘿!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徐老弟你现在也已经到了京城,相信皇上不久就要传你进宫,让你接替我的位置了,老子以后再也不用管这狗屁锦衣卫了,做事自然也不用再那么瞻前顾后了,杨荣这老小子身上的恶气也是该出了,不然以后可能便没机会了,所以老子今天非要他当面难堪一回,方解我心头之恨。”
徐秋涧一阵苦笑,他本来是有心阻止的,但想了想,便又没开口了。据史料记载,这杨荣虽精通文韬武略,有贤相之才,但却也有诸多不良秉性,据说他恃才傲物,难容他人,甚至还喜欢接受一些别人的小恩小惠什么的。如此看来,这樊忠和他之间的矛盾可能并非全错在樊忠身上,樊忠曾处处受这杨荣的气,现在让他讨回一些也不足为过,徐秋涧决定先观察一阵,只要樊忠做的不是太过分,他便也不管了。
樊忠不削的盯着前方缓缓靠近的官轿,下意识一回头,对身后的一干锦衣校尉使了使眼神,十几个锦衣校尉似乎都明白樊忠的意思,赶紧站成一排,成直线散开,原本偌宽的街道被十几个锦衣校尉直接横断了去路。
前方杨荣的官轿越靠越近了,官轿旁边跟着像是一个家丁模样的小厮,正指使着两名轿夫前行,但突见前方一对人横在了马路前方,不禁眼皮一跳,小厮倒也眼尖,一眼便看清了前边站的是锦衣卫的人,顿时面色微微一变,有些不大好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