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迎宾小姐站在楼梯口,正往下张望,“宋先生,谈先生已经到了。”
男人点下头,“好。”
这家高档餐厅,中西结合,一楼西餐,二楼中餐,适合各类人群。
乔予笙垂眸,凝向宋贤眉锋上那一颗黑痣,她知道,为了宋家生意,他不得不跟谈枭打交道,可每次听到这些,乔予笙仍如一剑悬喉,心虚的要命。
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而牵着线的人,就是谈枭。
宋贤轻步上前,“这么晚了,你来这儿做什么?”
“陪一个高中女同学过生日。”
“苏堇?”
“不是。”
男人两条长腿,一前一后踩在不同的台阶上,健硕的身子紧贴着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乔予笙背朝扶梯,“估计还要等会儿。”
宋贤手指抚过她颊侧,那里皮肤光滑,吹弹可破,嫩得像是能捏出水来,乔予笙向来喜欢素面朝天,不施粉黛,浑身闻不见丝毫脂粉味。
“到时候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不行。”宋贤坚持,“太晚我不放心。”
他掌肉的温度,暖和适中,黏着皮肤渗透过来,仿佛能将她冰冷的血管一并融化。
乔予笙捏紧小人边缘,“那好吧。”
宋贤眼角的目光,随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往下,定晴一看,她手持张剪纸,娃娃头中,‘谈枭’的名字,写出来足有半个手掌大小,视力不弱的人,能够清楚看见。
男人眉心微拧,潭底突见冷冽,所有神情只一瞬又恢复如常,被隐藏得极深。
“我先过去了。”他收回手,垂于身侧。
说完,便越过她的身子,径直向前走去。
乔予笙并未察觉异常。
她动身进入洗手间,将小人撕碎后,丢向马桶冲走。
国家级正职?
乔予笙猛然想起徐真真先前说的话。
摇了摇头,她在心里否定。
不可能!
她查过的,百度上关于他的资料明明少之又少,而且,能有如此大的官衔,年龄皆在五十岁以上,谈枭不过三十出头,不会有这么大的实权。
乔予笙上到盥洗台,埋下腰洗了把脸,她折身回到一楼,徐真真已经拆开蛋糕盒,正耐心等着她,“班长,我们一起点蜡烛吧?”
乔予笙接过她递来的打火机,弯眼浅笑,“好啊。”
细心的服务生关掉这边的灯,徐真真站在生日蛋糕前,闭上眼,双手合十。
她偷偷许了个愿。
希望班长不嫌弃她,愿意和她交朋友。
烛光映照,徐真真白皙精致的五官被衬得冉冉生辉,乔予笙静静注视她,眸光柔和,眼中没有任何嫉妒和歧意。
她始终坚信一句话。
不要轻易去评价别人,因为你没有经历过她的人生。
徐真真,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初,全校人冷落她,讽刺她,学校论坛上关于她的帖子搜出来比比皆是,谩骂,诋毁,甚至涉及家人,祖宗十八代!
那段日子,生不如死!
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徐真真睁开眼,笑靥如花。
“班长,吹蜡烛了。”
乔予笙在她脸上,完全看不出颓然的痕迹,其实这是种无形的力量,可以感染很多人。的确,过去了就过去了,这就是每个人的成人礼!
吃完一小块蛋糕,两个人撑得不行。
徐真真斜躺在椅背上,“我最近在减肥,都不敢吃这么多甜食。”
“你又不胖。”
“我都110了,还不胖?”
“你一米六五,110斤很正常。”
徐真真捋了下齐肩的中长发,“你净身高一米七呢,才九十多斤。”
两人有说有笑,足足聊了一个多钟头。
玻璃窗外,夜色越来越浓,夹着些许微风,乔予笙一手拿起桌上的水杯,还未压上唇线,就听见走下二楼的服务生冲柜台说道,“宋先生买单。”
“好的。”收银员应声。
乔予笙侧去目光,黑亮晶莹的眸中,洋溢着旋转的流光,她猜想着,宋贤很快就会下来。
“真真,我等下介绍我的男朋友给你认识。”
“原来班长有男朋友?”徐真真扫向她。
乔予笙莞尔而笑,“刚上大学时认识的,大二就在一起了,到现在有三年多了。”
“真幸福。”徐真真执起个铁勺,伸进蛋糕内挖出一小块,“他是做什么的?”
“估计你认识。”在云江市,没人不认识宋家,何况徐真真的父母也是做生意的,“他叫宋贤。”
“叫什么?”她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予笙重复道,“宋贤。”
顿时,徐真真睁大双眼,如遭雷击,翦瞳深处,所有的事物化为一滩废水,模糊不清,她仿若全身力气被抽尽,惊得匙子落地,拍打出一阵刺耳的清脆声。
宋贤?
她何止认识?!
乔予笙被她强烈的反应愕住,“真真,你怎么了?”
徐真真脸容惨白,她陡然起身,抓住椅子上的包包,避开乔予笙探寻的眼神,“班长,我有些不舒服,想先走了。”
“真真,到底怎么回事?”
“对不起了,班长。”
徐真真话落,几乎仓皇而逃。
乔予笙喊了几声,徐真真越走越急,权当没听见。
她脚步追出门,“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