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阁。
白莲站在窗前,不知在凝望着什么而入了神,瑟瑟寒风拂在面上都感觉不到寒意。
面上伤痕处的痂还未揭去,看不出伤口愈合之后会如何。
这两道黑色的伤疤,在她白嫩如雪的面上非常醒目而又刺眼。
可以想像,要是将来疤痕不能尽数褪去,绝色之姿将不复存在,世间将会少一位美人,而多一位无盐女。
这些日子碧水阁里极安静,静得令白莲心慌。
柳氏、杨氏和吴氏几人不再过来,只有马氏派了几个粗使婆子看着姚氏,提防她再发疯伤人惹祸事。
其实马氏现在对姚氏和白莲二人除了厌恶之外,也没有太多的情感了。
只是沈氏一直未提将她们母女赶走一事,她也就拖着没提。
不管怎么说,姚氏都是她妹妹唯一的骨血,
要是她主动提及,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感觉对不住妹妹小马氏。
由沈氏提出来,她会给自己一个借口,她是被沈氏逼得无赖才让她们母女离了侯府,并非出自真心。
不仅这些人不来了,就连齐妙也没再踏入过碧水阁半步。
没有外人进来,伺候在身边的丫鬟婆子们个个就像嘴巴上了锁,除了做份内之事外,她们就默默的杵在那儿,一言不发。
白莲惶恐不安,她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也没有办法出去打听消息,不知沈氏接下来要怎么做,是赶她们走,还是有其他更阴狠的招。
她也想过用寻死的办法为自己争取一些什么。
可细致想想,这法子在以前也许管用,眼下来施完全是自寻死路,除了多遭些罪外,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我该怎么办?
难道就这样等死吗?
该死的贱*人齐妙,我有今日全是她害的。她以前在燕关时,我不知过得有多快活多开心。
自从她回来之后,我就像跌入了地狱,天天受着痛苦的折磨和煎熬。
她如此害我。那天让她帮个小忙都不愿意,真该死!
“莲儿,天这般冷,你怎么还开了窗户,赶紧掩了吧。万一冻着可不好。”白莲又在仇恨着齐妙时,姚氏关心的话语轻柔的传了过来。
白莲脸色一凛,眼角余光瞥见姚氏站在西厢房那边,正看着她。
“呯!”的一声巨响。
白莲重重的将窗户掩上,并上了闩,满面恨意。
轻轻抚过面上的伤疤,红唇轻轻翕动着,一声似有似无的谓叹之声幽幽传出。
伤疤如此深,将来若有疤痕,恐怕是脂粉都遮盖不了的。
这一切都是拜外面那个女人所赐。
可惜。那个女人是她的母亲,这仇都报都报不了。
白莲紧紧咬着下唇,在为往后的路而犯愁,又痛恨着姚氏毁她前程。
姚氏看着那扇紧闭的窗户,轻轻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回发生,她早就习惯了。
刚开始还以为莲儿只是一时之气不理她,过几日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莲儿对她的态度不仅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恶劣,看她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
一阵呼啸的寒风刮过。姚氏打了个寒颤,认真一瞧,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细的雪花。
今年京城的雪下得比往年要早一些,天气也更冷。
姚氏看着雪花。不由急了。
都下雪了,到现在还没看见炭呢。
没炭可如何过冬啊?
她忙对守在向旁的婆子们说,“几位妈妈,劳你们帮我向老夫人问问,今冬的炭何时送过来,屋子里冷冰冰的。我都还好些,莲儿身子弱如何能受得了。
且妈妈们陪着我,你们也冷得很不是,有了炭,大家都可暖暖身子。”
婆子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说道,“姚表奶奶真是说笑了,我们是做惯了粗活的奴才,皮糙肉厚的,可不怕冻。”
眼下之意就是不去。
婆子们都是有眼色的,知道姚氏母女如今在安宁侯府是人人嫌弃的角色,哪儿还会听她使唤。
姚氏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耍威风,那是自寻死路。
她略一犹豫,将发间一枝丁香花银簪取了下来,塞进为首的方脸婆子手中,“妈妈,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意,给几位妈妈买酒吃。”
方脸婆子吴婆子垂头看着手中的银簪。
沉得很,做工很精致,能值些银子。
吴婆子和其他三个婆子脸色缓和了下来。
“成,那奴才就去替姚表姑奶奶问问。”吴婆子将簪子收了起来,答应了姚氏所求。
姚氏忙不迭的道了谢。
吴婆子去了松鹤院,当然没能见到马氏,只是将话说给了紫香听。
紫香就话转述给了马氏。
柳氏与杨氏、吴氏三人也在,正在商议着各房取暖一事。
闻听此言,吴氏不由冷笑了一声,“都这时候了,姚氏竟然还好意思来讨炭,我们自个儿都不够分呢。”
柳氏与杨氏虽未说话,但对吴氏所言皆点头赞同。
今年炭价比往年涨了不少,买得也就少了。
谁料天比往年冷得早,她们都在愁着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哪儿还有多余的分给姚氏。
何况先前买炭时也未考虑碧水阁那边,想着她们很快就要走了。
柳氏没有像吴氏这般直白的反对,她就问马氏,“母亲,您看呢?今年这天也真是跟着添乱,比往年下雪早了差不多一个月,要不然就分些给碧水阁,到时不够我们再买吧。”
她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