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一直都还记得秦丝说的那个故事。
罗子青,成南王嫡长子,两岁丧母后父亲另娶。
四岁时离府,十六岁方归家。
今年年初成南王准备为他请封世子的时候,忽然出了那桩丑事。
在不认识罗子青这个人时,她就曾想过他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如今与他相识相处了一些时日,她更加坚定当初的想法。
她可以肯定,他绝不是那种毫无廉*耻,与父亲侍妾勾*搭之人。
他一定是被人陷害无疑。
而陷害的原因,一定与请封世子有关。
齐妙见惯了后宅的争斗,于是这般推测着。
她对罗子青情不自禁多了两分心疼。
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可怜委屈,与他相比,她真的不算什么。
自幼到大,他不仅没有享受父母亲的爱护,连唯一的父亲都不相信他,还提剑要杀他,这对他来说,这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如今是有家不能归,只能寄人篱下,承受痛苦的煎熬。
和他相比,她真的是跌入蜜罐子,甜蜜的幸福着。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身份,齐妙的表情近乎呆怔,半晌未能缓神。
罗子青并不知齐妙的小心结。
她的表情落入他眼中,另有一番意思。
呵呵,齐五一定是相信了徐澈所言,被我龌龊肮脏的行为所震惊了。
接下来,她一定会痛斥我卑劣的所为。
不对,她可能连骂都不会骂,因为我太过无耻,她不屑骂我。
从今往后,她一定会离我远远的,会因为认识我而感到羞耻,更后悔曾经出手救了我。
也是,她要是不救我,世间就会少了一个祸害。我便不用站在这儿受尽旁人嘲讽鄙视的眼神,不用再尝这世间的悲苦与哀伤。
可要是我那时便死了,就不会与她相识,就不会品尝到快乐。
在认识她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可能母亲未离开他时,他是快乐幸福的,只可惜那时他太小,就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住,又哪儿记起幸福与否。但他可以肯定,有母亲在身边陪伴,一定是极幸福快乐的。
自从他懂事开始,他便不知道什么是喜,什么是悲。
当父亲让他随师父离家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了什么是恨。
师父不苟言笑,对他极严厉,对他从未说过一句关心的话语,他也同样未关心师父,二人就这样淡漠的活着。
只到师父让他回家去。他忽然觉得师父更苍老了,师父的眼底深处隐有泪光。
那一刻他忽然知道了什么是不舍,还有感激。
这十二年要是没有师父,也许他早就死了。
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发现高大威猛的父亲好像变矮了,两鬓有了银发。
他知道,不是父亲变矮了,是他长大了。
当父亲拍着他的肩膀,闪烁着泪花说,“长成大人了。好!”那一刻,长久埋藏心间的恨意好像也没那样浓烈了。
可还没等他冰冷的心被捂热,还没等他尝到什么是快乐幸福的滋味时,父亲忽然提剑怒气冲冲要来杀他。
他没有解释。只是问父亲,“您信我吗?”
回答他的是父亲长剑冰冽的寒芒。
他原本不想避让,想着就让父亲砍死算了。
可是他想到了母亲。
母亲给了他性命,一定不会容忍他这样糟*蹋,就算死,也得死得清白。不能平白无故的屈死,更不能因他而让母亲名声受*辱。
可惜当时他面对的是父亲,否则一定会那人死得很惨。
这就是他仇恨罗姓的原因。
这个姓氏,除了让他感觉到冷漠、屈辱,真不知给他带来了什么?
他宁愿做一个普通乡间百姓人家的孩子,也不要做罗家的子弟。
虽然他知自己是被陷害,可别人不知,也不一定会相信他的解释,
如今徐澈这番话,犹如一把利刃,生生将他的遮羞布划开。
在是在旁人面前说这些话,他可能不在乎,偏偏是在齐妙面前。
罗子青的脑子里‘嗡’了一声,所有的骄傲轰然倒塌。
他无力松了徐澈的胳膊,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将他紧紧包裹,让他无法窒息。
啪啪!
倏地,罗子青耳边传来两声清脆响亮的皮肉相击声。
他瞳眸一紧,忙定神去看。
只见纪陌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正冷冷的看着徐澈训道,“徐澈,下次你若再敢说相同的话,我定让你这辈子开不了口。”
徐澈两腮都有清晰的手指印。
在鲜红指印映衬下,他面上的肌肤更显得苍白。
九王爷打了那个色胚子徐二公子!
遥遥围观的姑娘们均掩了口不敢出声,但难掩内心的震惊。
分明她们与徐澈无冤无仇,可见到他被打,她们竟然莫名的觉得解气。
齐妙也非常惊诧的看了眼纪陌。
她想罗子青的事情有些入神,以至于都没有发现纪陌是何时过来的,更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
纪陌,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徐澈,徐太师能饶你吗?
你难道就不能用其他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吗?
你为什么非要这般狂傲?你难道不四处树敌会死吗?
齐妙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徐澈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攥起,长长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而不知。
他看着纪陌,双眸喷火,怒问,“九王爷,不知我又怎么得罪了你?难道我说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