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蕊的眼泪掉的更凶,她哽咽着道,“都是我,如果不是我给你吃了那枚丹药,你也不会……”
一梦出声道,“不怪你,命中注定的事。”
落蕊自责的不行,一梦淡笑着道,“不过也做了件好事。”
“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进长生殿的最里面看看嘛,今天看到了,怎么样?跟想象中的一样吗?”
落蕊红着眼睛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一梦是苦中作乐,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横祸。
落蕊扶着一梦走至长生殿的宫门处,一梦出声道,“快回去吧。”
落蕊红着眼眶,看着一梦道,“这么大的地方,平时要一二百人打扫,你一个人可怎么收拾的完?”
一梦轻声回道,“长夜漫漫,做点事情来打发时间也是好的。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落蕊还想要说些什么,但见不远处的近卫已经在催促,她依依不舍的看着一梦,然后迈步离开。
近卫是跟着落蕊一起走的,不多时,偌大的长生殿宫门之外,就只剩下一梦一个人。
她仰头看着天上好似近在手边的明月,很低的声音道,“今夜只有你陪我了。”
一梦某些时候看似固执到执拗,就像是她明明可以选择离开长生殿,并且不用受任何的罪,但是这代价是让她一辈子扣着盗药贼的帽子,所以她不干。
选择留下,她是向所有人证明,也向那个幕后黑手示威,别想轻易的打垮她,她才不会承担莫须有的罪名。面对几乎一眼望不到头的偌大宫门,一梦暗自叹气,既然是自己选择的,那就得坦然面对。
宁静的夜里,就连虫子的叫声都没有,月光底下,一梦拿着一只扫把,扫着地上的花瓣。
前面的大半个时辰还算是好打发,一梦可以想一想凉舞死后,那幕后的黑手可能是谁;亦或者琢磨一下,三天三夜,她要怎么熬下来;再不济,她还能想想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会不会有很多的人过来看她的笑话。
把心中能想的都想了一遍之后,一梦发现为今之计最重要的事情,是她已经开始疲惫了。
折腾了一晚上,她现在骨头架子都散了。
放眼望去,除了周围几十米的地方,被她扫的干干净净之外,其余一眼望不到头的地方,仍旧是满地的花瓣。
现在一梦终于懂了,为什么有些人看到花瓣,第一个反应是好美;而有些人第一眼看到花瓣,第一个反应是好烦。
关键是看平时的工作是什么。
眼下一梦真的想要哭了,她不怕三天三夜扫不完满地的花瓣,只是……刚刚扫完,总会有风吹来,那地上的花瓣,根本就是扫不完的。
溟寂是给了她一个不可能就此了结的惩罚,她就说他不会有这样的好心。
心情低落,一梦扫着扫着,走至一颗巨大的海棠花下,将扫帚放在一边,她干脆坐在树下,倚着树干休息。
这一坐下,浑身的力道都卸下去,疲惫感立马兜头袭来,一梦只觉得眼皮像是别人的,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一个不小心,她的眼帘完全合上,就这样陷入了黑暗。
不知道过去多久,只隐约听得耳边传来虫鸣鸟叫之声,一梦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粉白色,她眨着眸子,稍稍抬眼,斜上空是一片湛蓝,鼻尖满是海棠花香,一梦顿了几秒,猛然惊醒。
她翻身坐起,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海棠树下睡了一晚,此时天色早已大亮,不远处就有成群的侍婢经过,大家看向她,皆是满脸的嘲笑。
一梦看着满地的花瓣,铺成了厚厚的地毯,她暗自叹气,昨晚明明扫过这边的,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