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这么说,云清不再阻止,他抬起手,那魔障便缓缓升起,落于高台中央,他默念口诀,喊了一声“开”,顷刻间,浊气轰的一声炸开,当真裂出了一道浑浊的门。
刘副将理了理自己的衣裳,阔步上台,对着云清拱了拱手,步入了魔障之中。
与此同时,云月一挥袖袍,半空中忽然显出一面水镜,水镜中正是已经走进去的刘副将。
原本以为那瘴气之中应当是暗无天日令人窒息,却没想到刘副将周围,竟是一片空旷的地段,忽的,只听到一阵阵从远而近的“杀啊——”
霎那间,两边不知何时多出了数以万计的士兵们,两方交战,刘副将眼看着那些士兵冲破了自己的身体,开始相互厮杀。
手起刀落,一道鲜血溅在了刘副将的脸上,那一刻,一直威风八面的刘副将,竟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不……不要找我!不要来找我!不!”他慌张的抬手后退,周围是厮杀的士兵,他们一个个的穿过他的身体,令他越发的惊恐。
“不!我不想!我不想杀人!”渐渐癫狂的刘副将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开始发狂。( $>>>)
主将镇远将军脸色一变,上前质问:“这是为何!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云清早已无奈的摇摇头:“将军是战场上的猛将,这一点不假。然而没有人是生下来便会上阵杀敌。刘副将看似英勇无敌,但早年第一次杀敌给他带来的恐惧一直潜藏在心中,进入幻境,便被放大,进而陷入无限恐惧与无措之中。”
皇帝脸色大变:“请道长救他!”
云清叹息:“晚了。”话毕,他微一抬手,似是抓住了什么,往后一收,那刘副将猛地从幻景中被拽了出来,直直的跌落在高台之上。
他眼神涣散,浑身抽搐,与进入时全然不同。
周围一片噤若寒蝉,唯有镇远将军上前扶起了刘副将,拼命的喊他的名字。
云月见状,立马上前为刘副将调息,她食指与中指并拢,点了刘副将的几道大学,总算令刘副将渐渐安静下来,只是那眼神依旧涣散。
云清虽惋惜,但该说的还是要说:“诸位,修行之路并没有那么简单。今日刘副将尚未开始修行,遇到心魔被催动已经如此下场,倘若真的带着心魔修行,若是无法战胜,每每历劫之时,便都有可能是灰飞烟灭之日,下场要比这样更糟糕!此时并非云清恐吓,还请诸位想清楚。”
有刘副将一个,足以令所有人退却了。
皇帝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想让苍虞开后门带人回去修行,乃是因为这一次的战役让他看到了仙术道法的好处!若是他缙国的将领全都这般有本事,别说是抵御外敌,即便是统一天下都指日可待!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想要踏入修行之路,会有这样一个可怕的门槛!
慕映蓉秀美紧蹙。这……和她原先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样。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不是很想上去吗?现在没有人跟你抢,怎么又不去了?”
慕映蓉的目光蓦地一紧,恨恨地望向坐在一旁的慕清娆。她说这话时,甚至都没有看她,而是直直的望向台子的方向。
此处人多,慕映蓉根本无法恶狠狠的回击,而一贯总是沉默忍让的慕清娆,这一次竟将那嘲讽之意显露的十分明显:“还是……不敢了?”
慕映蓉气红了脸:“你给我闭嘴!”
慕清娆笑了,那笑容,冰凉彻骨,还透着狠意:“你要是不去,我可就去了。”
就在慕映蓉怔愣间,慕清娆已经缓缓起身。
“启禀圣上,武阳侯府之女慕清娆,愿意一试。”
声音响起,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望向武阳候府的方向,只见一个素衣少女站在那里,目光坚定的望向了高台之上的人。
也是在同一时间,慕天远跟着一起站了起来,冷色看着她:“你疯了吗?坐下!”
复又向皇帝道:“皇上,微臣三妹只是因为一时丧母之痛,还请皇上莫要任由她送命!”
丧母之痛?
云清望向那个神色淡漠的女子。
她虽冷冷淡淡,但那目光之中却并未有什么痛苦之色。
在慕天远说话间,慕清娆已经走了出来,慕天远想拦,却被侯夫人呵斥住:“殿前纠缠,成何体统?”
慕天远的母亲许氏脸色一变,也呵斥起来:“远儿,莫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慕清娆淡淡的看了许氏一眼,唇角微翘。
许氏平白因为这个目光而打了个冷战。
因为阻拦不及,慕清娆已经从容的上了高台,对着云清微微一施礼:“有劳道长……”
如果在刘副将之前有这样一个女子出列,大家倒不会有多么的惊讶。然而连刘副将那样的铁汉都禁受不住多年前的恐惧,这样一个小女子能做些什么?
慕天远面寒如冰,哪怕侯夫人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他依旧起身出列跪下:“皇上!舍妹有丧母之痛,莫说心魔,便是不进入这个魔境,她亦难承受丧母之痛!舍妹此举根本是意识不清,要做傻事!还请圣上收回成命,救舍妹一条性命!”
慕清娆这个侯府小姐,在侯府这么多年,除开能得到给李氏的的药,其他方面,甚至一个丫鬟看起来都要比她更加光彩照人,饶是慕清娆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隐隐能看出绽放的艳光,却也因为苍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