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毡房,一股子药味儿便迎面扑来。
入眼,不是别的毡房里入门即是客厅的格局,反而用一个镂雕的屏风将门口划出了一个走廊。
转过屏风便是客厅。只这客厅比平常的客厅要小,厅中间是个好好的铜炉,炉中的火盆里熊熊地燃烧着炭火,熏的整个屋子暖暖的。
“二王子畏寒,所以天儿一凉,就要升起炉子。”那小厮介绍着,然后又带着林雨等人往右面走去。
右面仍旧是个厅,不过却不像刚刚的那班严谨、刻板,主位的位置是个小炕,左手边是一个铺着狗皮的软榻,右手边则是一溜儿镶着天鹅毛的软垫的小圆凳。正中间依旧是一个火盆,不过体积没有那边的大,形状也圆润了很多。整体看起来,布置的柔和又温馨。
信仁靠在小炕上,后面倚着一个大大的靠垫,左手边是一个搭手的软垫,右手边是一个小炕桌,桌上放了一些奶片等小点心。
见林雨和青儿来了,忙坐直了身子,可就这一个动作,又让自己咳了起来。
“千万慢着些,别急!”林雨赶忙道。
“是啊,二王兄,”见信仁指了指圆凳,便立即道,“我们自己坐,不用操心我们。”
信仁咳了几声,本苍白的脸也憋的红了许多,冷不防看起来倒觉得还好,要不是精神差了些,怎么看怎么是个漂亮的少年。
信仁一瞥,正看到林雨在打量自己,在林雨尴尬的一瞬,他却莞尔一笑。
“二王兄,你这会儿可好些了?我们来没扰了你休息吧?”青儿开口道。
“已——”大约是冷不丁开口,信仁的嗓子没太适应,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才道,“没什么大碍。我天天都是这样,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只是没想到青儿你会和林姑娘一起来看我。我这毡房多少年也不来个客人,你们能过来,我很欢喜的。”
“二王兄——”青儿听着觉得有些可怜,“其实我很想多来看看二王兄的,只是你总是病着,我怕耽误了你养病。”说着,便低下了头,觉得信仁和过去的自己有些相似,都是这么盼望亲情,卑微又可怜。
“唉!二王兄这个样子——”信仁扯了一个笑容,“我听闻你最近过了好了许多,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少。”说完,又咳了两声。
青儿看着信仁的样子,弱不禁风的,体格大约和她是差不多的。而且他长的像他娘亲,不仅模样生的好看,皮肤也很白皙,不像景皓那样遗传了胡山人的连毛胡子,面上是一点胡须都没有的。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遗传了她娘亲的身高,或者是他常年生病营养不足,他的身高比之同岁的景皓矮了许多,和林雨也差不太多。
“二王兄,如今景王兄回来了,他会对我们都好的。”青儿听着信仁的话难受,便开口道。
“是啊!”信仁笑了出来,轻轻的,但是很甜,“这些日子就听说小王爷病了,总也没机会去看看他,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说着,就转头看着林雨。
“大抵上是好的差不多了。过些日子便要举行即位大典了,他啊,就是想偷懒也是不成的了。”林雨笑着道。
“林姑娘真是喜欢玩笑。”信仁也轻轻地笑着,“不过我也不能偷懒了,即位大典这样难逢的机会,我肯定也是要去观礼的。”
“也没多少天了,二王兄你身子——”到底是和信仁不太熟,青儿怕说出来伤了他的自尊。
“就这么拖着十几年了,有这些个太医帮我调养着,也坏不到哪儿去。那天是咱们科勒尔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过去?”信仁虽然说的理直,但是就给人气不壮的感觉。
“是啊,”青儿刚要说那天还是景皓的生日,可话临要说出口,才想起来信仁的生日也就是景皓的前几天。“话说过几日就是二王兄的生日了,今年难得咱们人这么齐全,我们就一起帮二王兄过生日好不好?”青儿顺势提议。
“也好啊!”林雨赞成的点点头,“总憋闷在屋里也不好,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回去跟小王爷说一下,他一定是乐意的。”
青儿也赶快跟着点点头。
信仁的眼中闪过一阵希冀,但不过一瞬时间便暗淡了下去,“还是不要折腾了吧,我这身子,一起玩也是扫兴。”
“怎么会呢?其实小王爷也是希望兄友弟恭、相亲相爱的。”林雨也见不得他这样自怨自艾,便出言安慰。
“是啊,二王兄。景王兄这些年都不常在家,他也很希望有亲情关爱的。”这话是林雨常对青儿说的,这会儿她便也用来说服信仁。
信仁低垂着眼眸,想了又想,“还是算了吧。这些年,我也没什么朋友,若是因为我劳师动众的,大家不但不会真心祝福,还会觉得我麻烦,就更厌烦我了。所以,我也不想找那不自在,更不想再给别人看不起我的机会。”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抬头,可那声音又低沉、又悲戚,让人听后十分同情。可他说的也在理,这涉及到人家的自尊,两人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是,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到我这里给我庆祝吗?”说着,便抬眼看着两人,那眼中水光潋滟,像小兔子一般,让人不忍心拒绝。
“好啊!”青儿立刻欢快的答应,可又想起来林雨身份有些尴尬,情绪又立刻压了下去,一时间,在场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林雨道,“小王爷应该也想参加的。”如果仅有他们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