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白五……员外。”她绞尽脑汁想出个代词儿,一扬脖跟着饮尽了。
“吃菜。”
“嗯,嗯。”等你这句很久了……某人咽着口水开始拖招牌菜。
“智兄他们可是平安回江南了?”冷不丁白玉堂问道。
“噢,应该是罢。”她止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白玉堂点点头,指节轻扣桌面,低声道:“这么着,艾虎贤侄也快到了。”
“唔?”潘盼塞了一嘴蛋末,含糊不清问,“他一个小孩子,来做甚么?”
“有人栽赃,便得有人出首。”
艾虎诬告马朝贤?!潘盼吃惊不小:“这……是不是太难为了?”
白玉堂面露赞许之色:“艾虎人小志高,为了救他义父,拼了性命,也是在所不惜。”看一眼潘盼又道,“小潘,你虽贪财,倒算个讲义气的。”
这会子轮到潘盼挨呛了,她剧咳数声摆手:“小潘不才,五员外见笑。”
白玉堂一脸郑重:“这是甚么话?我白某向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最恶皮里阳秋那一套。当日在中牟赌坊,你未舍了艾虎独自逃命;前些天又襄助智兄盗物,其言其行,皆可称得上个‘义’字。”
潘盼呷一口闷酒,颇觉心虚:我没丢了艾虎,那是不知后续有多严重……跟妖狐狸这一遭就更冤了,明摆着是误上贼船么……要是老天给个机会重来,打死咱也别跟这“义”字沾边儿吖……
“咣”,白玉堂将酒杯重重一顿,拍着桌子又道:“我就搞不懂了,说来你我相交在前,你为何要帮四哥,反将我整入松江,落得朋友笑话!”
十两银子的酒席果然不是好吃的……她吓得两股战战,灌了口陈绍壮胆应道:“五……五员外,您,您有所不知……小潘那会是随展护卫回乡祭祖的,后晓得他被困在陷空岛了,蒋四爷他们便商量法子去救……小潘指天发誓,当时真真儿不知道是您五员外来着……”略停了停,作痛心疾首状,“唉,等见到,悔之晚矣。偏巧您又与我抢篙,生生儿晾出场意外。”想起那随水而去的大包首饰,她心底一阵肉痛,止不住泪光闪闪了。
白玉堂只当她是悔的,心怀宽慰,忙举杯道:“罢了,罢了。既是误会,日后便不要再提。我再问你一句,若早知载的是白某,你可会允了四哥?”
潘盼暗忖:想他少年英雄,心高气傲,偏栽在了自家兄弟手里,出丑于人前,还强捺住心性儿,到开封府赔罪。纵是龙楼显身手、封护卫,私底下怕是也不好受。更何况经此一战,大家伙儿都成了兄弟朋友,更是没处寻仇去了,松江的落水之耻,又怎不让人时时扼腕呢?念及这里,她不由心生愧疚,斟了满杯,语气诚挚道:“五员外,后面害你为难,小潘也是不忍的……喝了这杯酒,断断未有下回。”
“爽快!”白玉堂击掌大笑,“白某交定你这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