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胡莹,苏木心中又感动,又是酸楚。
严格说来,这是他和胡莹第一次谈及婚姻大事,到今天,才算是彼此给了对方一个承诺。
可眼前的形势如此危急,任苏木有过超过古人的见识,也是无法可想。
正颓丧间,远处传来一阵轰隆的马蹄声,就有大约三十来人的骑兵穿着鲜亮的宫装冲过来,为首的正是朱寿和刘伴,两人尖着嗓子大叫:“东厂办事,闲人闪开!”
百户所外面的街道上早挤满了太监,被这队骑兵一冲,立即惨叫连天。
纷纷大骂:“我们也是东厂的人,你们是哪个档头手下,瞎了眼想踩死人吗……啊!”
那队骑兵突然抽出铁尺、软鞭等钝器朝前抽去,瞬间就将一片人打倒在地。
“反了,反了!”东厂番子愤怒地大叫起来。
其中有个胆子大的甚至还冲上去想拉朱厚照的缰绳。
未来的正德皇帝高兴得一张脸都扭曲了,在天家的眼睛里,太监不过是奴才,死了也是白死。
他也够狠,一金瓜锤挥住,将那太监的一口牙齿都打掉了。
骑兵速度实在太快,转眼就将太监们的阵势杀得透了,只剩下朱厚照嚣张而得意的笑声。
“这是怎么回事,太监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墙上的锦衣卫呆住了,一个个都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哈哈,哈哈,援兵马上就要到了!”看到朱寿的队伍,苏木大笑起来,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落地:“大功高成!”
说完,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在胡莹的脸上亲了一口。
“啊,你干什么?”胡莹大怒,想要动手,却牵动了右手骨折的地方,疼得又落下泪来,但泪水中却充满了喜悦。
……
如果没猜错,那姓朱的小子后面一定会跟着不少吃了大亏的锦衣卫。
果然,在朱厚照的骑兵逃跑不到片刻,还没等东厂的人收拾好人马。一片火把的海洋突然出现,各街口都涌出无边无际的锦衣卫力士,将东厂的人马团团围住。
这些人马手中也都提着大棍,如虎似狼一般扑上来,见没有胡子的就打。
事情发展到这一刻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太监们的战斗力本低,刚才又被太子的骑兵冲得一团胡乱,到现在也只有抱头蹲地的份儿。
片刻,满地都是呻吟的东厂太监,几乎人人带伤。
……
不断有锦衣卫个千户所的千户过来和胡顺见面,拱手笑道:“胡副千户,兄弟一听说你这里有阉贼,就召集人马过来支援。无奈阉贼阴险,在半路上埋下伏兵,来迟了,来迟了!”
胡顺死里逃生,已经恢复了正常,一看到这群同僚假惺惺的脸,心头火起,正要发作,袖子却被苏木扯了一下。
他毕竟是官场老人,立即回意,忍住气说了许多没营养的话,客套了半天,就有人大骂:“谁是胡顺那夯货?”
回头一看,却是一群满头鲜血的东厂番子簇拥着一个中年太监过来,大约是受了惊,那人一脸灰白,浑身都在哆嗦。
胡顺:“你又是何人?”
“大胆,此乃我家大档头王公公。”
原来,这人就是徐灿的心腹王岳。
他大声骂道:“胡顺,你无故抢我东厂的银子,又将我们打成这样,这事却不能这么完了。”
他这一骂,其他几个锦衣千户都红了眼睛:“王岳,你他妈竟然敢派人去攻击我们的卫所,还放火房子。好好好,咱们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今日先同你将这笔帐算了再说。”
王岳一阵迷惑:“谁派人去烧你们房子了,冤有头帐有主,咱家只找胡顺,哎哟,你他妈竟敢打我,哎哟!”
……
正乱着,突然间,就有人大喊:“都住手,都住手,圣旨到了!”
所有的人都飞快地闪到街道两边,一行人骑着马过来,为首的正是东厂厂公徐灿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
“指挥。”
“厂公。”
两人威严地一挥手,等大家都安静下来,徐灿才面无表情地袖子里抽住一张纸条,念道:“皇帝手敕,着相干人等至奉天殿理论。”
念完,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朝胡顺和王岳点了点:“就你们二人,跟咱家走吧!”
牟斌提气叫道:“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想造反吗,散了,散了!”
……
“啊,要去面圣,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事情闹大了!”等到所有人都撤退,百户所前又恢复了寂静,胡顺听说让他进皇宫问话,一张黑脸膛失去了血色。
“叔,别怕,有子乔呢!”胡进学见叔叔实在怕得厉害,忙安慰他。
“对对对,有苏先生呢!”胡顺仿佛是溺水的人找到了一根稻草,带着哭腔:“贤人侄,接下来可如何是好,等下见了天子,我又该如何回话?”
“等等,你等等,让我好生想想。”在苏木看来,胡顺也是个能言善辩之人,倒不怕应对失措。可是,这人有个毛病,畏惧权势,一旦看到比他官大的,心理上就会自觉矮人家一头,更别说碰到皇帝了。
到时候,脑袋一蒙,说错了话,自己先前所安排的一切岂不白费用。
苏木揉了太阳穴想了想:看来,只能让他不说话了,可不说话,这一关又如何度过呢?
胡顺见苏木久久不语,急道:“贤侄,你快些,已经早朝了,早朝一结束,天子就要召见我等,拖延不得。”
“别急,对了,胡……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