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顾三公子对一真可谓是敬若天人,把她当神仙一样高高供在心头,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这固然是因为太康公主那倾国倾城的美貌,更是因为太康的诗词才华已经达到宗师境界,已经远远将同时代的所谓大师们甩在身后,更不用说是三公子这种普通小书生了。
用高山仰止四字也不能形容他岁一真的崇拜之意。
可就在太康公主的生日宴会上,她那大才女的光环被徐之升戳破了。
到这个时候,顾三公子在知道,这个一真不但不是仙子,反而变成了一个品性卑劣的抄袭者。
按说,一个饱读圣贤之书的读书人这个时候自然要拂袖而去,羞于与之为伍才是。
其他沧州士子也是这么做的,可顾三公子却舍不得离开,舍不得一真道姑的美貌。
他索性一咬牙,当场向太康公主倾诉思慕之情,内心中甚至做好了被沧州士林耻笑,冒着被父亲责骂,身败名裂的严重后果。
可做出这么重大的牺牲之后,一真道姑不但没有被自己感动,反说她已经同梅富贵有了私情,并翻脸叫奴仆毒打了他一顿。
这个时候,顾三公子心目中对太康公主的那一丝爱慕已经彻底被愤怒所替代了。
当这个堂上众人的面子,说起这事来也分外地不客气:“又有什么好说的,此乃我沧州士林之耻……想不到那梅富贵,竟然同一真这个贱人相互勾结。若不是徐之升揭穿了他们的骗局,我等还不知道要被那道姑蒙骗到何时?”
说到这里,他已经是一脸的愤怒了:“依小生看来,这种小人就该扭送去衙门治罪。”
“说去衙门治罪,此事只怕不甚妥当。”就有人摆头。
“怎么就不妥当了,难道说伍先生还怕因为这事传出去,坏了咱们沧州读书种子的名声?”顾润一脸的恼恨,不住地喊打喊杀。
苏木在门口听得不住摇头,这家伙还真不依不饶了,此事若被太康知道,将来这小子做了驸马,这苦日子就算是看不到头了。老朱家的人都性情乖戾,是那么好相以的?
那个姓伍的乃是盐司衙门的一个九品官,身上穿着一件草绿色的官袍:“一雨你这话说得没来由,一真贱人固然将我沧州读书人玩得团团转,可真报到衙门里去,又能用什么罪名?要知道,这个贱人出手阔绰,以前无论是置酒高会,还是出版文集、诗酒唱和,可都是人家掏的腰包。据本官算了,这几月,她至少扔出去了好几千上万两银子。说起来,沧州士子中,不少人还得过她的好处?”
“一个小小的道姑怎么可能身家如此豪阔,定然是非奸既盗……”这话也就说说罢了,也没有证据,顾润大约也觉得连自己都没办法说话,负气道:“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这那贱人逍遥法外?”
正说着话,顾润突然看到站在大门的苏木,顿时跳了起来:“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苏木淡淡一笑:“我怎么就不能来,三公子这话说得可笑,这盐司又不是顾家的产业。”
吴老二:“顾公子,这位梅富贵梅先生乃是家父新请来的幕僚,负责转运使官署的文书事务,说起来,以后也是你的同僚了。”
“什么,梅富贵?”大堂中的众人都是一脸惊讶地看着苏木。
苏木微笑着一拱手:“梅富贵见过各位大人,见过各位先生。”
“你这个败类!”顾润一看到苏木这个情敌,一张脸都扭曲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怒骂道:“斯文败类,衣冠qín_shòu,你也配进盐司做吴大人的幕僚?”
听到他骂,厅堂中的有官职在身的人还好,其他几个刚进衙门的书生也都同时指着苏木喝骂?
吴老二先前还劝上几句,可这些书生们对吴世奇都没有丝毫尊敬之意,更别说这个衙内了,连带着将吴老二也骂了进去。
老二平日间也就将盐司当成一个睡觉的地方,对于里面的事务也从来不过问,被几个书生一骂,有些招架不住,笑了一声:“人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至于你们以后怎么合作,自己商议着办。”
然后就很没有义气地跑了。
吴老二一走,其他几个有官职在身的人大约觉得再在这里坐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也纷纷起身,说是要去处置手头的公务,离开了。
大堂中只剩下苏木和顾润等十来个书办和幕僚。
顾润还在痛骂,其他几个书生也有助拳。
苏木皱了一下眉头,知道这么下去不成,就走到顾润身边,低声在他耳边笑吟吟道:“三公子休要再骂下也按不到我身上。倒是顾公子那日在一真面前所说的那一段话,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斯文败类四字要落到你身上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三公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胁迫我……”顾润好象被人打了一拳,脸一抽搐,变得苍白起来,再不敢骂下去。
其他几个书生见情形有些诡异,都在问:“一雨,你怎么了?”
顾润一咬牙:“没什么,这姓梅的品行卑劣,连停妻另娶这种丑事都做得出来,偏偏吴大人还让他入了幕,匪夷所思,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住了嘴,叫苏木得了难得的清净。
接下来,就是交接安排事务。
像苏木和顾润这种幕僚,说好听点是师爷,说难听点就是书办,类似于后世秘书一样的角色。
长芦盐运使司乃是省级部门,就其规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