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年春闱第二场考试一共七道题目,都属于机关公文写作的范围。
这种体裁的文章可是苏木写熟了的,也不需要再去抄袭真实历史上状元公康海。苏木已经隐约意识到冥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手试图将已经出了错的历史恢复到它本来的面目,在第一场上自己好象已经胜利了。
但事行有度,过犹不及,也不能太过分。
所以,这一场苏木就老老实实地打起了草稿,等将七道题目写完,再用端正的馆阁体誊录在卷子上。
题目实在太多,这三日就这么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也不觉得烦闷。
说来也怪,这一场考试下来,苏木竟然找到了考试状态,脑子特别的清醒。
早早地交了卷,心中也感觉十分地满意。
与此同时,第一场考试的卷子也差不多审核完毕。十八房同考官将过了出选择的卷子推荐到了焦芳和王螯手头,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期会试的中式进士算是初步遴选出来了。
至于后面两场的考试成绩,也不过是做个参考,只要不出大的问题。
会试的第三场是经、史、时务策五道题。
这作者文章,当初在保定参加院试的时候,苏木就有很深刻的认识,也难不倒他。
本来,按照他的速度,最多两日,甚至用不了两日就能做好。
考虑到提前做完卷子之后,又不能出贡院。他就慢慢地在考场里磨蹭,等到最后一日下午才将最后一个字端正地誊录上去。
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
对面的吴老先生和段炅也同时做完卷子。
吴世奇年纪毕竟大了些,在考场里坐了九日,早就累垮了,坐在椅子上,身体如喝醉了酒一样不由自主地往下溜。他的鼾声已经停下好几天了,这大概和他身体里的安眠药物早已经被排泄出去有关。
想当初刚进考场的时候,他还因为鼾声实在太响亮,影响了其他考生的休息被投诉过。
至于段炅,则站起身来,不住用手拍打着已经发酸发麻的大腿。
两个同考官正在收卷子,听到这阵响,皱眉喝道:“稍安勿躁,否则一律判差。”
段炅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坐直了身体。
收卷子花去了大约一个小时,等到兵丁拿了钥匙将考舍的木栅栏打开时,苏木一个箭步冲到对面,一把扶起吴老先生:“老先生你不要紧吧?”
“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在凳子上也坐不稳。”吴世奇咧开嘴想笑,却发出“荷荷”的沙哑的声音。
“扑通!”二人同时看过去,却看到段炅倒在了地上,满面的难受。原来,他因为腿实在太麻,竟站不起来了。
苏木忍不住一笑。
段炅气得满面通红,狠狠地瞪回来。
苏木也懒得理睬,就扶着吴老先生,一步,一步朝贡院外面挪去。
北京的天亮得早,黑得早。
等出了贡院,天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外面的小广场上满是黑压压的人头,不用问,定然是来接自家举人老爷的奴仆们。本次考试有七千多考生,以每人两个下人计算,加一起,超过两万,顿时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甚至还有人直接被挤下桥去,然后就是一阵愤怒的叫骂声。
苏木先前还打算在出考场的时候寻一寻一起来参加考试的同事们,问问他们的情形。可看眼前的情形,人山人海,又如何寻得到。
“先回家去吧!”吴老先生说。
苏木:“是啊,先回去。反正这一期考试之后,只要中了,大家在殿试的时候也能碰面,到时候在叙旧不迟。只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能够走到最后。”
吴世奇目光炯炯地看着苏木:“有话回去之后再说。”
苏木这才想起自己随口糊弄吴老先生的话竟然阴错阳差地说中了,如果不出意外,老先生定然能中。而其他知事们搞不好也中了。
吴老先生究竟是怎么将试题泄露给牛得水、段炅他们的,苏木也想不明白。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先回家要紧。
于是,苏木就扶着吴老先生飞快地朝前走着,大约走了半个小时,出了一身臭汗,这才听到赵葫芦在喊:“老爷,吴大老爷,这边,这边!”
转头看去,就见到赵葫芦站在街边。身旁还有两驾马车,马车的窗帘子已经拉开。小蝶和吴小姐眼睛带泪光地看着他们,目光中又是担忧,又是激动,又是期待,竟无法言表。
考了九天,又是大喜大悲,苏木和吴世奇二人好象整个地被掏空了,到现在,他们还是头脑麻木,没办法思考。
看到家里的两个女人,二人这才突然意识到:关系到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就这么结束了。
“终于考完了啊!”
苏木笑了笑,走到自己的马车前。
小蝶慌忙跳下来,扶住苏木的胳膊,关切的问:“老爷,如何了,如何了?”
苏木:“还成吧!”
小蝶急道:“不是问老爷你考试得如何,老爷中不中也没个要紧。在考场九日,里面吃睡得差,而老爷舒适惯了的人,又如何吃得了这种苦?小蝶一想到这事,心中就……”
苏木哈哈一笑:“我可没那么娇贵,当初在保定的时候,日子可苦着呢,早就习惯了。”小蝶这话叫他心中一暖和,不觉大为感动。
又回头朝吴小姐看过去。
吴小姐正在同父亲说话,但关切的目光却时不时落到苏木身上。
正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