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犊子用手指向了一卷子,只剩下不多很是好看的红布子,对着布铺的铺主道:“这布子要多少大钱?”
铺主瞅着牛犊子,手指的那匹红布子,则笑着道:“做一身花衣裳的布,要五十个大钱。”
牛犊子一听便有些皱起了眉头来,他身上那有这么多大钱?自己身上总共带了不过二十来个大钱,还都是他这些年里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财货。却是不想自己个儿,刚这么一进布铺子,一挑就挑了个贵的来。
在牛犊子和辛三哥、小虎子进了牛市坊后,便来了这家买布的铺子。而这处铺子却也是整个牛市坊里头,最大的买布的地方。刚一进这铺子门,便瞅到了好些个红布子,摆在铺子里的木板子上。虽然铺子很是宽敞,但里面却并没有多少来看布子的人。
眼前这位铺子主则是一名小四十的汉子,却也是穿着一身好布子做的衣服。一打眼瞅去,便知道是有财货的主儿。可不是,能开这么一大家子布铺,没财货的人可是开不起的。铺子主面相倒是和善,却不想这么一开口,便让牛犊子犯了难。
他可是刚一进这布铺子,便一打眼就相中了,手指的那卷红布子。却是一卷子花色好看的紧,就连这集子里的女人身上,都不常见到的好布子。事已牛犊便想,要是能给自家大丫儿,截一块这么好的红布子,做嫁人时的花衣裳。那等大丫儿出嫁的那天,也总算是穿着一身好红了。
但当牛犊子听了铺主这一张嘴的价,心里头就是一“咯噔”。要用这卷子布做一身花衣裳,竟然要五十个大钱?别的不说,光是这五十枚大钱的价,就让牛犊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根子了。
以往的给自己闺女做些花衣裳,也不过才用七、八个大钱,在加上些猎到的好皮子,便能够从集子里换上,做两身花衣裳的红布子。却是不想眼下这好看的红布子,竟是要五十个大钱才能做一身的?
在心里头盘算的牛犊子,在望向正对着自己个儿,一脸和善微笑的布铺子主。却是怎么瞅,怎么觉得这布铺子主,怎么像披了人皮的老王子。这不是人的面皮,老虎的嘴么?上下牙一打,就是个天价。
站在牛犊子身旁的辛老三,见牛犊子在听了布铺子主说价后,就没了言语。便知道牛犊子是犯了难,却是自己也觉得,这布铺子主要的价太高了些。他也是见过大集子的人,也是知道些这红布子价的。但也看得出,牛犊子所选的那卷子红布子,当真是好的很。要是给大丫儿,做身嫁人时候穿的花衣裳,那大丫儿也算是不白嫁这一回。
“能不能少要些?”见牛犊子迟迟不开口,辛老三便开口向布铺子主询问道。
仍是一脸善笑的布铺子主,却是摇了摇脑袋道:“这红布子就是这么个价,这价也不是俺给定下的。不瞒二位,俺从乡里头弄这匹子红布,也是花了好些财货才弄到的。听说就连乡里头的女人、女娃子,都是用这红布子做的花衣裳。”
布铺子主说着,便用手掀起了那红布子一角,摸着上面的花色笑道:“光是这匹红布子,就能顶上俺这铺子里小半些财货了。要是二位在晚些来的话,这匹红布子也就快要买完了。”
牛犊子依旧没有开口言语,却仍是瞅着被布铺子主,掀开了一角的红布子。在瞅着红布子的同时,下面的手里头,则不停的摸着包在麻布里的,那二十来个大钱来。因为进了集子里,便直接找了这家,坊市里头最大布铺子。从而身上带着的大鹿角子和一些,顺道带来的皮子,还都来得及去换些财货。
但牛犊子也在听了布铺子主,五十个大钱的价后。便默默的在心里头盘算起,自己身上带着的这些物件儿,能换多少财货来。虽然这硕大的大鹿角子,也算的上是个好物件儿。但牛犊子知道就算是好物件儿,也不可能换上几十个大钱的,最多也就能换十来个大钱撑死。更别说他身上顺便,带着的那些皮子了,也只能是换几个大钱而已。
这么一盘算下来,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来个大钱,还是差了小一半的数。就算是辛三哥身上带着的皮子,拿去换了大钱,那也是不够的。而且三哥还要用皮子,去盐巴屋子里换些盐巴的。
可就这么放过了相中的这卷子红布子,不给大丫儿做身好的花衣裳,牛犊子的心里头又是不住的摇摆不定。毕竟大丫儿这些年来,从来没和他这个当爹的要过啥子。一直都帮着家里头的婆子,忙活着这个家。自己个儿难道就连闺女出嫁,都不能给弄身,好布子做的花衣裳么?
牛犊子想着便紧了紧,手里头包着的,那二十来个大钱的麻布片子。就算是能讲下来些个价,但也只能少要几个大钱而已。难不成你能让人家,折了好几十个大钱买你不成?但就这么相中了不买,自己这个当爹的....
布铺子主瞅着牛犊子那摇摆不定的模样,心里头便有了合计。他也是有眼力价儿的人,打这俩汉子还有那个,在铺子里不停东看看西瞅瞅的,男娃子进了他这铺子。他便看的出,这俩汉子身上并没有多少的财货。
虽然自己个儿也是屯人出身,也是背着皮户籍子的身份。但他所在的屯子,却是离着管这片林子的乡,最近的老林屯子。因此他也是有些见识,也是能从乡里头弄到好布子的人。靠着自己个儿的能耐,也算是起了不小的家底子。就算是在自己家里头的屯子里,也是被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