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之中,远处天际隐隐透出淡淡的霞光,殷红的朝霞侵染了东方天幕,眨眼间红云纵横,横跨万里。天光愈加透彻,殷红云霞愈加耀眼。红日如燃烧的火球喷薄而出。
在第一缕阳光降临大地的时候,毒牙的紫霄剑,和野的武士长刀同时出鞘,空气中嗡的一声爆鸣,刀剑相交。和野的刀诡异飘忽,如风中残叶令敌人捉摸不定。毒牙的剑缠绵圆转,似林中滕蔓让对手举步维艰。两人片刻之间对拆了不下百招,毒牙手中紫霄剑招式一变由温煦的清风转为湍急的浪涛,手中紫宵剑气四溢,刮得人遍体生寒。和野腰中短刀顺势出鞘,长刀主攻,短刀主守,攻的犀利,守的森严。两人如同两道旋风在场中飘来荡去,难分胜负高低。
忽然和野故技重施,两道流光分刺毒牙前胸下腹,腾出双手的和野手中印诀连闪,依照临兵斗者皆列阵在前九字真言的顺序不住变幻,一只金光闪烁的巨大手掌在其身前凝聚,源源不绝的天地元气滚滚而来疯狂灌入其中,巨大的手掌渐渐凝实,连上面的指纹都无比的清晰,随后如山岳般压下,势不可挡令人望而生畏。毒牙手中紫宵一声轻鸣,万千剑气透体而出,一朵紫色莲花在空中徐徐绽放,紫色的花瓣缓缓转动,犀利的剑气将周围空间割得吱吱作响。先是将射来的两道流光轻易绞碎,然后与下落的山岳巨掌在空中相撞,掌风呼啸,剑气纵横,随着两道人影如飞般后退,一团耀眼的白光闪现,毁天灭地的爆炸声中,紫色莲花和山岳巨掌同时消散,擂台上下一片寂静。
噗,一口鲜血裹夹着内脏碎块自毒牙口中喷出,胸前一道深深塌陷的掌印触目惊心。单膝跪地的和野强撑着站起身来,前胸后背接连爆出一道道血光,刺鼻的血腥将他团团包裹,疲倦,挥之不去的疲倦侵蚀着他的意识,做为在生死之间释放青春的上忍,他对这种感觉无比熟悉,失血过多后的眩晕,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势,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认输吗?不,无论家族的荣誉还是武士的尊严都不允许他这样做,他仿佛看到了国人鄙夷的目光和辛辣的嘲讽,不,随着一声不甘的嚎叫,重伤下的和野疯狂扑向毒牙,剑光划过,两道身影交错站立。
太阳悄悄地从云霞后露出半张面孔,金黄色的光芒滑过草原,淌过溪流,爬过高山将世间万物披上了一层金色纱衣。擂台上毒牙对着两道斜斜的影子静静站立。微风袭来,一道人影被吹散,另一道人影却始终挺直着脊梁,笔直,笔直的。
毒牙的伤势很重,胸骨尽碎,内脏破裂,已经无法继续下面的比斗,夺魁的任务自然就落在了我和老道的肩上。
临上台前,毒牙看着我嗫嚅了半晌最后轻声嘱咐“尽力就好,活着回来”。
我刚刚登上擂台,一种生死危机感自心底升起,全身汗毛炸立,冷汗涔涔。我立即将老道送我防身的清心符激发,同时以神识查探全身却并未发现异常,面对如此诡异的对手,我心中也不免忐忑。
在我失神的刹那,面前无数毒虫显现,黑压压密麻麻,嗡嗡之声犹如魔音扰人心神。
一只飞颅自虫群中冲出,狰狞的目光一闪而逝,急速的向我扑来。利用飞天恐怖的速度我腾身而起,手中残月直指坤桑眉心,剑光电闪却并未穿透虫雾,无数毒虫相互拥挤形成一面巨大的虫盾挡在我身前,剑光过处毒虫如雨,碎尸遍地,被甩在身后的飞颅再次向我扑来。我在空中身形连闪,忽觉脑海中一阵锥心的刺痛传来,全身顿时酸软无力,连手中残月都好似重逾千斤,再也无力掌控,嗤的一声,直直插落地面。
我的身体好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双目呆滞,四肢僵直。如果不是飞天这件超高智能的胸甲自主闪避飞驰,我现在已经被飞颅连皮带骨整个吞噬。空中两团黑影一追一逃,面对这头凶物的追击,我的身体如流光电闪,不断的变向逃亡,处境岌岌可危。
台下众人渐渐发觉了不对,兄弟们更是大惊失色,不清楚我出现了什么状况。
老道因紧张而攥紧的拳头,双手骨骼劈啪爆响。泰山在不住的质问,这是咋了,咋会这样呢?七杀和猎鹰在博士的搀扶下挣扎站起,紧张的汗水浸透衣衫。倚靠在软垫上的毒牙面色凝重,看向老道的目光充满了莫名伤感。
老道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来如此,坤桑竟是一体双魂,在母胎中就被人以邪法催生,本是双胞胎的坤桑将另一个兄弟的魂魄吸入自己体内,从而产生两道意识,每一道意识都可以单独修炼,能够将两种巫术融于一身自然也就不足为奇”。
“现在台上争斗的是坤桑,台下一定还有一道坤桑的意识,夺舍了某个修士的身体,躲在暗处施展飞降术困住了老何的灵魂,他在两个人夹击下恐怕难以持久”。
“那还磨蹭啥呀?赶紧救人呐,再晚就不赶趟了”。泰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吼出声来的人,其他兄弟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等待着。
“请兄弟们给我护法,我要与坤桑斗上一斗”。老道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你决定了”?毒牙的神情满是悲戚,双目中一片泪光。
“决定了,我修道一百三十年,无妻无子,无牵无挂,以我这风烛残年的老命换姬墨平安,值了”。
这是兄弟们中第一次有人直呼我的本名,可惜我却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