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不是么?”她此刻还戴着帷帽,便是看人也模糊了三分,说话更是无所顾忌:“我昔日错了,便是你恼我怒我,也是我活该的。我本不应该向你去求助,我下次再也不会了,你放心便是。”
杭有羽听言,又是仰身轻笑,缓缓地道:“说说吧,世子愿意如何帮你?”今日守卫来报她去了镇国公府,他就知道不妙,一整日心里都忐忑不安,一直在这必经之地守候着,若是她再不出现,下一秒就要去镇国公府寻人了。
还好,她回来了,看着心情不错,心中便是一痛。他抚额,这个女人一直拧着他所有的喜怒哀乐。看着她痛苦,她求饶,她认错,他比她更痛,更恨,更厌恶这样的自己。事情与预想的差别十万八千里,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中途会出现一个世子爷,连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好似也越来越模糊了。
“说什么?我去镇国公府你都能晓得,还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沈卿卿也坐下来,就着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撩开帷帽喝了下去。
藕臂刚抬起来放下,被男子一把攫住,帷帽一扯开,杭有羽盯着她咬得通红的唇瓣,还有脖子仰起时那抹痕迹,气弱地说不出话来:“你,你——”
什么?沈卿卿不解地摸了摸伤口,充斥着疑问又不甘道:“不用你管。”他既然知道了,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反而怒瞪着自己,叫她如何不委屈,不气愤难平。这男子曾经宠溺过她,可是一别三年,回来如换了一个人,目光冷然又无情,真叫人刮目相看。
只是沈卿卿不知道的是,她天生有异禀,见血的伤口在身上很快便能恢复,如今在唇上和脖子上的红晕,看在他人眼里不似伤口反而是暧昧后的痕迹,怎能叫他不恨。
藕臂被捏得生疼,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你放开我。”杭有羽厌弃地放开,一杯水下肚还是不能解除腾腾往上直冒的火焰,转开目光,盯着窗外一片光芒,缓缓道:“你便是如此作践自己?”
沈卿卿猛然地站了起来,气地脸颊涨得红彤彤地:“是,我是低贱,从我第一次入杭府遇到你的时候你便是知道的,我是低贱的农户之女,即便后来成了商户,入了京城,无耻依仗了你的势力名声。我错了,我悔了,如今,我恳求你,探花郎大人,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这个低贱的女子。”说罢,便冲出了厢房。
杭有羽怔怔然,脸色阴地可怕,良久,他站起来,推开窗户朝一边望去,那疾驰的马车正拐过一条弯道,再也见不到。
又过了良久良久,他都站在窗口一动也不动,直至身后有声音传来:“爷,如何要这般折磨自己?”分明是女子冷酷无情,一再地叫他痛苦,可是爷又与本意背道而驰,折磨着女子又折磨了自己。
如何?杭有羽大笑起来,笑得都有了泪光:“我也这样问自己多遍,为何会这般,阿力,我是入了魔障了啊。她无情,我心痛;她痛苦,我难受;她得意了,我便更难受。方知都是苦楚,为何要让我与她相遇,又不知不觉入了魔障。这是我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