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关在房里半天了,尽管叶氏和一群丫头怎么叫唤敲门就是不应。( 烛早就被她给吹灭了,即便还未到夜里,紧闭着帘子的屋子里仍旧是很灰暗的,女子伏在梳妆台前泣不成声,眼泪不要钱地掉,身着了一件绸衣歪歪扭扭搭在身上,衣带荡着并没有系好,一半的香肩裸露在外头,里头穿的是碧湖色的小衣和粉红肚兜,红色的系带绕在玉颈上极其醒目,就着檀竹隔叶窗户投进来的一缕光线,能见到美人衣裳半露如玉如兰的美妙情景。
沈卿卿乍然抬头,此时,镜子里头的美人儿从来没有这般屈辱难受过,曾经每晚也就着烛光欣赏身子涂抹香膏,可是并不代表愿意光着身子被一群婆子打量,这一世,进过匪窝去过花楼,差点失了身丢了性命,本以为早就看破了,可是当五双眼睛探视自己的娇嫩,五双爪子在身上乱摸乱蹭,言语里头对着她的身体指指点点,她的心都要撕裂了,那种屈辱即便是活过两世的她都无法忍受。
“小姐,小姐,少爷哭得厉害,一天都没有喝奶了,吵着叫姐姐呢。你再不去,小少爷可就没人管了,真是可怜啊。”淡碧在门口大声道,水莲在一旁听得目瞪可呆,小少爷的奶自从调了玉兰蜜后早就喝了光从来不剩的,何况沈府上下都把小东西当个宝贝似的,打个喷嚏府里都要颤两颤,哪里会到没人管的地步,而且,而且小少爷出生没两天,怎么会叫姐姐,这样错漏百出的话,谁听了都是不信的。
可是,偏偏,却是,紧闭了半天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娇人眼泪还未擦拭干净,眼睛红得比核桃还大,整理了衣裳就往少爷房里去,看到嫩娃儿躺在榻上手舞足蹈地立时眼泪又下来了,紧搂着在怀里就大声地哭出来。
叶氏赶了来,见到儿子咿咿呀呀欢快得很,闺女却是一个劲地眼泪,顿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拍拍闺女的肩头,梗着声音道:“闺女,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总算是还了你的清白,不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今后你嫁了人,也不会受夫家的气,他才能好好待你珍惜你,这其中的道理你以后就会明白。”
明白,她当然明白了。入了世子府当个妾室,其中的凄楚她早就经受过一遍,若是不明白,她也不会这么百翻不乐意百翻挣扎了。不过既然要让叶氏彻底放心,要沈府不为了她再担心受罪,沈卿卿停止哭泣,抬起头,见到叶氏怜惜心痛的目光,觉得前所未有的亲情和温暖,她糯糯地唤了声“娘”,两个人抱在了一块儿痛哭。
直到把小家伙憋得咿咿呀呀直叫唤,还调皮地撅着小口往外头吐泡泡,母女两总算雨过天晴了收起眼泪逗弄小娃儿。
沈卿卿收了心绝了念,自打验身之后哪里都不去了,整日除了香地就是在房里头逗弟弟玩儿。一个月的时日很快就要到了,可是世子府的聘礼却迟迟没有过来,连个动静都没有,照理媒婆也请了,身也验了,这婚期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沈卿卿想逃都逃不掉,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世子府反而没了信儿。
沈父琢磨着找镇国公府的门厮打听一下消息,却被沈卿卿给阻止了,在她心里可巴不得这事能黄了,沈父想着毕竟还没有到日子,于是就想着等等。又过了两日,总算等到世子府的管事上门。
不过,让人意料不到的是,管事抬了一顶轿子,却是叫沈卿卿能够去世子府一趟见见世子。这管事是个中年精干的,他在说出这番要求的时候带着一种央求和无奈,见人不清楚是哪个意思,再说了,马上就要到婚期了,按照惯例,婚前一个月,不论是娶妻还是抬妾,男女都是不能见面的。(
沈氏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主意。随后望向闺女,倒是见着闺女十分地镇静,眼珠子咕噜噜打着转不晓得想什么,前世可没有发生这种状况,可以说,除了抬妾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原路的轨迹。管事的只盯着沈卿卿,见她犹豫便道:“沈小姐,您就跟老奴去见见世子吧,无论如何,他都是真心欢喜你的。”
沈卿卿一怔,这个管事可是骄傲得很,对正妻都不怎么说话,何况是一个还未被抬妾的女子,看一眼都是难得,更别提如此低三下四好言相劝了,这也是她迟迟犹豫不决的原因。终于在管事再一次出言相求时,她同意了。
坐上了轿子,沈卿卿心中还是充满了疑虑,托着腮帮子眯着眼。“小姐,你在想什么?”淡碧怯怯地问,沈卿卿蓦地看向她,这些日子事情层出不穷,她都顾不上这个不安分的丫头了。只是见着她如此小心翼翼,突然想起来,方才父母犹豫着要不要让她去世子府时,这个丫头可是极力反对的。那就不对劲了,在世子一事上,这个丫头可是积极得很,何时这般畏畏缩缩了。
她的一个厉眼投去,淡碧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发髻和脸蛋道:“小姐怎么光盯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心里有脏东西倒是真的,沈卿卿暗忖,嘴上若无其事道:“没什么,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回事,淡碧,你猜猜,这男人在成婚前央着女子前去见面,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小姐说笑了,连管事都说世子中意小姐呢,或许是有什么需要商谈的罢,小姐不要担心了。”
沈卿卿点点头,靠着车壁假寐,眼底却在打量着这个丫头。只见她小手绞着袖子,嘴还稍稍撅着,显然是也不知就理的样子。只是,她也太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