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张处仁有了意识,他觉得头一阵阵发麻有无数虫子在爬,脚下一阵阵发虚大地都在晃悠。
就象做了一个梦,将醒还没醒过来一样,晕晕乎乎的那种感觉。
等张处仁缓过神来,他发现身在龙虎山的象山之巅,眼前的那山那石那条象鼻子是那么熟悉,唯一不同的是一轮旭日挂在山崖,又大又红。
葆真先生一身雪白道衣,凭石而立,衣袂飘飖,随风而动。
那轮红日正好位于他的身后,映照的他身体晶晶闪亮,白里透红。
此情此景,让张处仁油然而然生出一个念头,“师尊如果不是神仙,哪是什么?”
正是: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张处仁心里暗忖道:“果然是在做梦,现在这个时候太阳早都落山了,哪还有什么太阳。再说了,哪有太阳离山这么近的这些树还绿着呢,只怕连人都烤成肉干了。”
那轮红日让张处仁有些眼晕,他向前走了几步,借机换了个方向,他问:“师尊,为什么要带弟子来象山?”
“这不是象山。”
“不是象山……哪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本尊的道。”葆真先生答道。
“这不是山吗,怎么成师尊的道了?”张处仁满是疑问。
“胸中元自有丘壑,盏里何妨对圣贤。只要你心中有道,大道无处不在。龙虎山就是本尊的道,本尊的道就在龙虎山。”
“原来我不是在做梦,这真是师尊的道。看起来,弟子实在……不怎么样,连山和道都分不清。”张处仁使劲敲敲脑壳,自嘲了一句。
到这种程度,张处仁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说自己资质太差,是因为说他资质太差的人站的高度不同,看他的角度也不同。
而自己还一直以为是他们存在偏见呢。
“你不懂道,是你没有真正悟道。你不悟道,就不能得道。”
“请教师尊,要怎样才能悟道?”
“只要想到,就能得道。”
“要是这么理解,弟子只要天天想钱,是不是就会很快发财?”张处仁嘀咕一句。
差点把葆真先生气晕了,他勉强点点头,说道:“你……有点意思。”
张处仁则一脸的疑惑,小心地问道:“师尊说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弟子……让师尊给说糊涂了。”
“难得糊涂,你终于开始悟道了。”葆真先生不这么说,还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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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近午,艳阳高照,蓝天湛蓝,白云煞白。
龙虎山上各观院钟磬声声不绝,响彻云霄。
三清大殿上,龙虎山第二十九代天师葆真先生穿戴一身华丽的天师礼服,手拈檀香,亲自给本教圣尊敬香礼拜,在他身后的是“正一道”门中三大护教大法师及十大道宫、八十一道观、三十六观院的住持道长。
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在这个高道云集的队列中仅在天师身后与三大护教大法师并列的竟然多出一张新面孔。
有一些知道底细的,发现这位道士正是曾经当过一任知县的张处仁。
张处仁只不过是一位修行达到四品的道士,可从他今天所穿戴的服饰上和所处的队列位置上看,赫然和三大法师相同。
一位新人一夜之间进入与传度、监度、保举大法师比肩的行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不能不让所有的人感到惊讶。
葆真先生精神有些萎靡、脸色有些疲惫、眼中有些血丝,一看就知道昨晚上没休息好,干什么体力活给累坏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遇到了一个材质不高的弟子,事倍功半,一切都得从头开始,相当于一位博士生导师从中学生教起,想省点力气都不行,没疯掉就不错了。
把一位马上快成仙的天师累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教授一位自身条件不高又不要求上进的学生是一项多么富于挑战意义的工作了。
怪不得那些最优秀的教师都抢着教“尖子生”去了。
据说,所谓的“尖子生”都是削尖脑子往前冲的一群学生。他们号称“学霸”,秒杀一切不够努力学习的“差生”。
还据说,这群“尖子生”毕业之后绝大多数将来都成不了各行各业、各个领域、各条战线的“带头大哥”或者“一把手”。
不过,这些“尖子生”们理所当然的占据着“副官”、“二把手”等重要岗位。
又跑题了,呵呵!
张处仁则正好相反,精神有些焕发、脸色有些紫辉、眼中有些毫光。
今天的他完全和昨天的他判若俩人,他是精力充沛、神气活现、底气十足。
一夜之间,让张处仁脱胎换骨,大悟彻悟。他至少得到了葆真先生八成道行,他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道。虽然他的道和葆真先生龙虎山之雄浑壮丽无法相提并论。
在张处仁的道里只有一座秃秃的山和一个黄土高坡,还有一道潺潺小溪和一眼碧水清潭,看起来也算是山水相间沟壑纵横有模有样了。
葆真先生还特别鼓励了张处仁几句,“你千万别小看自己的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你坚持不懈、持之以恒,假以时日,你会有机会修成‘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雄伟壮丽,‘日月之行,星汉灿烂’的深邃辽阔。等你到了那种境界,也不罔本尊当了你一回师父。”
日月之行,星汉灿烂……多么令人憧憬的意境啊!
张处仁当时就想改名叫“亚